我是谁?(1 / 3)

主显节过后,新年的庆祝活动算是顺利落下帷幕。一月的滨海蒙特勒伊还是寒风凛冽,今年气候比往年更冷,一场接一场雪覆盖了城市的楼宇道路。

苏珊最近表现异常乖巧,每天都看着艾潘妮的脸色,生怕她再一个不开心就增加作业量或者断了甜点供应。自从她和皮埃尔吃瓜被反杀惨案以来,俩人都被狠狠地修理了一番,皮埃尔当天基本是被沙威拖走的。当时苏珊觉得皮埃尔大概难逃一顿狠揍,但听说沙威只是臭骂他到后半夜而已。

“只挨骂啊,还挺好的。”艾潘妮端着红茶,阴恻恻地冲着苏珊微笑:“看你们俩以后会不会长点记性。”

苏珊的恐惧完全写在脸上:【再也不敢了!求放过!】

“很好。”艾潘妮喝完茶,擦擦嘴起身:“那么我出门了,希望我回来以后能看见你写完二十页西班牙语和英语练习,以及全部的算术作业,有问题吗?”

【没、没有,保证完成任务!】

艾潘妮拍拍苏珊的头,满意地换衣服走人。

自元旦舞会之后,艾潘妮和沙威在街头相遇的次数反而变少了,即使遇见,也没有以往那么多话题和聊天,两个人只是简单地互相问候,聊两句有的没的,更多的时候都是一起默默同行,甚至只是远远地看着对方,彼此点点头就分别离开。

这个样子要是放在去年前年,艾潘妮能纠结出心脏病,可如今她却毫无焦虑之感——因为现在即使不说话,她也清楚地知道那个人的心意。更何况只要她开口说话,脑子里就会自动闪回星空下的那个吻,令她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在外人看起来,这两人的关系变得疏远,实际上完全相反,只是没人敢先迈出下一步。

不过今天艾潘妮并没有遇见警官先生,她这几天有点疲乏感,可能是之前过年忙太过累的,于是选择坐车前往巴黎街附近。马车碾过地面泥泞的雪水,吱吱呀呀地前进,艾潘妮戴着她漂亮的红帽子,从车窗往外瞧,至少看见了十多个淑女戴着类似款式的各色帽子——自从她圣诞节大出风头后,全城有点闲钱的夫人小姐们,纷纷杀向巴黎抢购,就算不能买到同款,也要搞个山寨的才好意思逛街。

时尚这东西,大概就是这么传播的。

当艾潘妮打开小房间的门时,芳汀正背对着门,坐在床上跟玛格丽特老太说话,声音纤细颤抖,还伴有偶尔的咳嗽。

“哦呀,马德兰小姐,您怎么来了?这里这么冷,您会冻坏的。”玛格丽特老太面朝着门,首先发现了艾潘妮,紧接着芳汀也回头看到了她,脸上却奇怪地露出了黯淡的表情。

“午安,过年实在太忙了,很久没来拜访。”艾潘妮关上门,尽可能阻隔冰冷的空气,然而实际上房间里跟屋外也差不多冷:“我带了一些好吃的东西哦,咱们一起喝个茶吧?”

“好的好的,我去烧水。”玛格丽特老太站起来走出门去,艾潘妮在她经过时偷偷塞给老妇人几个苏,低声说请拿去买点柴火,老妇人满脸感激地点头后出去了。

芳汀咳嗽得更厉害了,低着头不与艾潘妮的眼神对视,艾潘妮拉过凳子,边把装甜点的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打开,边问道:“您最近怎么样?工作还很忙吗?……您是不舒服吗?”

芳汀抬起头,瘦削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勉强凑出一个微笑的样子,轻轻地回答:“我还好,应该只是感冒而已。”

艾潘妮的眼睛紧紧盯着芳汀头上的小扁帽,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芳汀,您为什么在自己家里还戴着帽子?”

听到艾潘妮的问题,芳汀又低下头,她的帽子瘪瘪的,似乎只是紧贴着头皮一般。艾潘妮心里一沉,从凳子上站起来坐到床上靠近芳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一行泪水从漂亮的蓝眼睛里流出,芳汀还没说话就又开始咳嗽,艾潘妮不停地帮她拍背,随着躯体的震动,小扁帽有点移位,露出了帽子下方短短的发茬。

“这是怎么回事?您的头发呢?!”艾潘妮尖叫了起来,那黄金瀑布般的金发不见了,变成了乱糟糟的寸头,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芳汀擦掉眼泪,冲着艾潘妮笑了,那笑容一半是凄惨,一半是欣慰:“今年非常冷,我……我的孩子需要一条暖和的羊毛裙。”

艾潘妮张大了嘴,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芳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满脸不可置信的震惊。然后她听到芳汀继续说道:“我没有钱,但我已拿我的头发给她做衣裳,我的孩子不会再冷了!”

说完,芳汀又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的面色惨白,脸颊却不正常地泛着潮红,在没有炉火的房间里只披着几件粗布裙。

“但是您可以来找我啊!”艾潘妮焦急地摇晃着芳汀,追问道:“还有,您为什么穿这么少,您在发烧!那件斗篷呢?圣诞节我托人送来的那件?难道没有到达这里吗?”

“我、我很抱歉,艾潘妮。”芳汀羞愧地不敢抬头看她:“为了支付欠债,还有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