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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在下雨,他拿着伞,刚要撑开,又蹲下身去,“我刚才说小玉的裙子湿了,你没听见。”

龄玉今日穿一身白,站在这烟雨朦胧的街道上,戴着面纱看不清乌黑长发,更像是融入到这雨中。

张肃伸手去摸她素白的裙角,似乎想把上面的污迹去除,但脏的地方那么多,小公子想不到可以用衣袖去擦拭裙子,只低头认真用手掌心摩擦着龄玉的裙角。

然龄玉穿的是万家带来的衣裳,布料粗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只手掌心摩擦一会儿,便通红一片。

她问,“我是假装没听见的。”

他不答话。

于是龄玉微微弯腰,抚摸张肃半湿的长发——京城里的男子,穿衣多以黑白灰三色为主,红色是女子才会钟爱的颜色,可她的夫婿,衣柜里却全是这张扬扎眼的颜色。一开始龄玉觉得违和,但看久了,又觉得他就该穿红色。

“别擦了,白衣服是比较容易脏,以后我.....”

她的话说到一半,止住了。

“以后怎样?”张肃抬头,蹲在屋檐下,被一颗飞溅过来的雨点砸到眼睛。

“没什么,” 她把他拉起来,“手伸出来我看看。”

张肃照做,睁着眼问,“小玉是要看掌纹吗?”

“不是,”龄玉凝视他的手心一会,见只是单纯变红了,放下心来,安静一会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失笑,“居然说是要看掌纹.....”

张肃也弯了眉眼,“开心点了吗。”

龄玉一愣,心中起伏,转移话题,“你....师傅和乳母去哪了?”

“不知道,”他答得敷衍。

“他们不是来找你了吗?”

“赶走了。”

“为什么?”

“不需要。”

什么?龄玉感到不解,皱着眉去寻缘由,却很快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住,于惊讶中落入一双红尘醉梦的眼里,“因为我要和小玉独处,不需要旁人。”

她的小狗蛮横地说着,小心地试探着,端详龄玉脸色一会,见她没有拒绝后勾勾唇角,大方握住了她的手腕。

“谁教你说这些话的,”龄玉问。

“嗯?”

“我是说,成亲前张家的人也教过你要怎么和娘子说话吗。”

“没有呀,”一顿,张肃道,“我为什么要学这种话,她们又为什么要教我。”

外面,雨水落针似的滑过,龄玉不可说自己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容,心神难辨地侧首凝视远处,却在朦胧中看到十几米外跑过一只淋雨的小狗,继而瞳孔睁大,转移话题道,“你之前在酒肆为什么突然走开了?”

“那、那是因为....”

“我让思盈住进来,你很介意吗?”

“介意。”

张肃说道,而后又似有些不好意思,往上瞟了她一眼,小声道,“但也不是不能让步。我听其他人说,男子要让着自己的夫人,才会和她走得长远。”

龄玉浑身一震,定定看着他,眉间似有痛楚。

张肃却还在续道,“那是我和你的家,外人在....不好。”

“但她是思盈。”

“我知道呀,所以我在这等你,我什么都可以接受,只要这段路是和你一起走的,就够了。”

****

那日晚上思盈便搬了进来,住进龄玉对面的厢房,入住前龄玉随着张府的婢女去看了一眼,发觉那房间很大,里边物品一应俱全。

“这会天冷,再添多床被子吧,”但她还是说。

“好的少夫人,”张府的下人还是对她很冷淡,垂着眼不恭不敬地应了声,走开。

张肃没跟来,不知在房中折腾些什么。

龄玉走到院门前,左顾右盼,好容易等来思盈,将她安置好后一转身,便见月光如华的院子里,有人隔着薄薄的纸窗站在一间厢房内,影影灼灼。

那一刻,龄玉顿住了脚步——她忽然想起自己在过去十几年里都和思盈一同睡在柴房,但从昨日开始,她便嫁予他人,要和别人同床共枕。这一变化让她的心微微发颤,站在原地踌躇,听着树叶摩擦的声音,看着这和万家完全不一样的偌大庭院——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然和过去告别。

过了一会,厢房里微阖的木门被推开,里面红烛荧荧,龄玉一抬头,便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一抹红色从眼前闪过。

“怎么在这儿站着?”

那人正是张肃——鬼鬼祟祟地弓着腰躲在门后,虽看到龄玉向自己走来,却没来得及跑开,被对方抓了个正着后侧过身子,掩耳盗铃道,“没有....你看错了。”

说着就要跑开。

然龄玉扯住他的衣角,向前一步在他颈后低语,“在这儿偷瞄我?”

张肃脸红——他觉得自己和娘子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