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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利索地吃好早饭,来到洛城山。

此处离京城几百里远,是龄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远门。她站在竹林里,听着浑厚深远的钟声,闻到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猜想清晨这里是不是下过一场雨,低头看到脚边窄而密的石阶,抬头高望过去,月老庙香火鼎盛。

旁边,是不少妇人和官家小姐巧笑倩兮的身影。

张肃算是这儿为数不多的男子,因而那些来求姻缘的人们都纷纷向他看来,围在他身边窃窃私语。

那些人在说什么昏话,张肃听得清楚,可惜他的龄玉没他那般神通,对她夫君受欢迎的程度一知半解,于是张肃便揽住她的腰,亲口说给她听。

在外面,龄玉不想和他表现得太亲密,因而这小狗一凑上来,便抬腿踏上石阶,想要逃开。

张肃愣了愣,三下五除二地追上她,勾住她的腰带,“你躲什么。”

“我想着早点拿到红线,早些回去,”龄玉哄道。

“当真?”

“对呀。”

她说着,便又要提起衣裙向上走去——这月老庙前一共七七四十九级台阶,一步步踏上去,才算心诚。耳边钟声不断,女子脆若银铃的声音也偶尔会传来,龄玉被底下的张肃扯进怀里,感受到他的胸膛在震动。

“拿到红线便与我一生一世了?”

“不然呢,”她怔了一下,道。

“那就好,”于是张肃松开她,站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那我要和夫人一同走上去。”

本来不就是这样打算的吗,龄玉看着身边的人,一缕日光透过稀疏的竹叶,刚好落到他眉梢间——小狗似乎脸色有些阴郁,她脱口问,“你是不喜欢到这儿来?”

“不是。”

张肃顿了顿,“只是和月老有些过节。”

“你见过他?!”龄玉这话问得有些傻,但她到底是个凡人,哪里像张肃那样,不仅天生有强大的法力,还在阴间来去自如。

张肃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很多年前会经常去他那儿。”

“月老是男子吗?”

“是的。”

“哦....你去他那儿干什么?”

“剪红线。”

看到她吃惊的表情,张肃又续道,“我喜欢小玉很久了,所有人....我是说,所有神仙都知道,但他们非要给小玉安排姻缘,我不可能会同意,所以我那时候天天去月老那儿,把姻缘树上挂着的红牌子都拔下来,也就是所谓的剪断姻缘线。”

龄玉呆住,“这是....何时发生的事?你这样,不会得罪他了吗?我们现在在这儿....又好吗?”

她真是没想到小狗会做这样离谱的事,同时也有些好奇,她的姻缘本来会是怎样的。

“不对啊,你直接把自己的红线和我的系到一起,不就好了吗?”接着,又福至心灵地问。

却见张肃摇头,和她走过十几级石阶后才道,“我不被允许和小玉有姻缘。”

“为何?”

“小玉和我这段情缘,本就是我强求过来的,”张肃忽地将她横抱起来,像是失去耐心不愿再走那不到头的石阶,在下一瞬和她出现在月老庙里,看着对面慈眉善目的神像。

“是我拖着枷锁在阴间走了数百年,赎完一身罪孽后趁判官不注意,私改生死簿,跳下转生台,投胎至那与你有几分浅缘的张家小儿子身上,费尽心思才得来的。”

“他们百般刁难,给我降下天罚,即便我吃尽苦头也不肯让我看一眼你的姻缘线,”张肃站在庙里,外面日光灿烂,落到这青砖地上,却没能带来一点亮光。

月老庙的神像是昏暗的,张肃站在那儿,阴阴的笑了——“你们阻我,拦我,如今她在我身边,亲口和我说自己倾心与我,谁还敢说一句逆话?!”

“我也是嫉妒疯了才会效仿张孚陵,来和她求红线,”无人回应,张肃放下龄玉——她已经被抹去记忆,昏昏沉沉地站在那儿。

张肃从一个案桌上随意拿过两条红线,当着神像的面将它们燃烧殆尽,“想必上天也不会庇护我们这段姻缘,但自始至终一切都是我靠自己得来的,又何必再要你们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红线化作灰烬,无声落在青砖地上,日光照过来,空空如也。

忽然,庙里出现一人的声音,“你就不怕那些报应会落到她身上?你我心知肚明,她这辈子受的苦皆因你而起,但张肃,你不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告诉她吗?”

“我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张肃平声道。

“你根本不会告诉她,”那人却笑了,“因为你知道她不会原谅你。”

“错不在我!”张肃震怒,“是你们非要惩罚她。”

“神女被你引诱,动了私情,难道不该受罚?!”那人一顿,又不怀好意地道,“别忘了是谁处心积虑,让她做不了神仙,逼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