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这里。

二……

他还是没有停，明明以前小狐狸总是口是心非，总是舍不得她，怎么就不肯再忍忍了，哪怕骗骗她，哪怕心口不一的留在她身边呢……以前她给他无数次离开自己的机会他都没有走，为什么她习惯他在身边以后又要抽身离开……为什么连他也要抛弃她了！

一……

凌寒突然停住了，她脸上还挂着泪，却奇怪的扯起嘴角笑了起来，表情阴鸷。

“好，你竟然真的敢离开我……”

她擦干泪转过头，“我有说过让你离开，但我没说过，是活着离开，还是死。”

“凌寒啊……”他突然也笑了起来，可声音却也带着哭腔，“难为你，还给我选择。”

“不用选了，我愿意去死。”

一片寂静中，他们的心跳好像也连带着停止了，呼吸也停住，一切都静止了，可是眼泪却汹涌。

他们不惜说出最狠毒的话伤害彼此，刀刀戳在心尖上。

凌寒好像全身都失了力气，瘫软在地上，跪在他身后。她终于不再笑，而是安静的接受，接受生命中似乎一部分骨血都被剥离出去，曾经她那个狭小的心里，只有师傅和小狐狸。如今，谁也没有了，谁也没有了……

傅心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来，杀了我。”他抓起凌寒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像杀那些人一样，杀了我吧。”

凌寒一直在摇头，眼泪哗哗掉，声音颤抖，“我不……我不要。”

她使劲挣扎着，明明那么强了，可是此刻傅心束缚住她的手却不知为何那么难以挣脱，或是她没有一点力气，她拼命抵抗着，仿佛此刻要被杀掉的是她一样。

挣扎过程中她猛地摔倒了地上，傅心动了动，想扶她起来，却硬生生停住了。凌寒不顾体面的爬过去，原本精致的妆容花的一塌糊涂，狼狈的不行，她那么骄傲的人，趴在地上，哭着求他。

“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傅心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此刻疼痛的难以呼吸，“起来。”他将她拉起来，小心的擦拭她的眼泪，帮她整理散乱的头发，凌寒的眼里重新燃起一点光亮来。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明明强势的永远是你……”

他就像是没有灵魂任人摆布的玩偶，一切都被蒙在鼓里，每次凌寒一装傻他就心软舍不得说她什么，可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是递刀的帮凶，还是满手罪孽的行凶者呢？

凌寒还在小声啜泣着，就连此刻傅心也不禁怀疑是不是带了表演的成分，他并不觉得凌寒有多么在乎他，可却又真真切切哭的这么难过。或许是害怕吧，每次退无可退时，他都是她最后的防线，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如果真的孤身一人，要如何在这茫茫天地间孤独的活下去呢。

“小狐狸，陪着我好不好。”

今天其实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死，要么留下。

凌寒是不会改的，或许她还是会和之前一样，又在人放松警惕时恢复原样，对她失望一千次都不为过。他明明知道她不会改，此刻还是产生了动摇。看着她的眼睛，他的心就开始剧烈摇摆，不断偏向她。

明明惑心之术是他交给她的，怎么说他也算小半个师傅，如今却觉得自己怎么都难以敌过她蛊惑人的能力，他输给了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徒弟”，究其原因，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凌寒一直在哭，到最后累了，眼泪都好像要流干了，却还是耐心的等待着他的答案，他一直不吭声，却一直陪在她身侧。

在这场沉默的对峙中，凌寒沉沉睡了过去，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还是败下阵来，轻轻的说了一声“好”。

凌寒嘴角微微扬了扬。

他可能，要永远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了。

只因为，凌寒是错误本身。

所以他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