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守了一整夜，慕逾阳才幽幽转醒，第一眼看到她，他还愣了好久，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师傅打他的那一次，着实狠，让他修养了好久，不等伤好一些他就随着师傅一起去魔界征战，他一心扑在平反战乱上，不知道受过多少伤，他病态的贪恋着那些疼，可是他私心里就期待着，期待自己有一天能死在那里，可是他不能死，错误起源于他，他要亲手终结错误。

他希望看见她，又不敢看到她。他真的害怕，害怕凌寒一直以来都是装的，害怕她一直在骗他。

即使知道了真相，他还是反反复复梦到，那个曾经顽强而坚韧的女孩。

他多希望一切都是假的，曾经的一切才是真的。

看到凌寒的那一刻他的幻想彻底落空了，原来他不过是个被人蒙在鼓里、随意利用的蠢货。是这样吗？

“慕大哥，你终于醒了，这么多年了，我可很思念你的。”

“怎么了吗，别这么看着我。”

“别叫我。”慕逾阳看到她彻底清醒了过来，想到她的所作所为瞬间红了眼，似乎觉得万分恶心，一把推开了她，“我不想看到你。”

“那怎么办呢，我很喜欢你，有点舍不得放你走呢。”她故作惊讶的捂住嘴，眨巴着水灵灵的眸子，她的眼睛很好看，因为习惯了骗人，她总是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无辜模样。当她瞪大了眼睛，好像蓄着一汪清澈的泉水，让人轻易被哄骗了去。

她还是用那样的神情看着他，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凉，“你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你会被留下来，做我的枕边人，你说如果你的好师傅看见了会不会气死啊。”她大笑起来，继续补充道：“不过如果他被我抓到的话，可不会像你这么好过哦～”

“你！”慕逾阳仇视着她，手一直在颤抖，“不许侮辱我师傅。”

许是给他留几分颜面，她没再说下去，起身走向门口。

她还是喜欢穿红衣，经历了几番历练成熟了不少，让人见之难忘，可是因为太坏总会让人忽略她的美。如果她是那个念念，慕逾阳看到这样的她肯定会为她高兴的，只可惜……

凌寒吩咐下属看好他，给他需要的一切，又回头对他说。

“我刚刚说的想你，不是骗人。”

看着慕逾阳愣神，她又笑，“如果你出现什么意外，我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看管的人听了瑟瑟发抖，瞬间跪下求饶，凌寒冷冷的转向慕逾阳，“别求我，求他。”

慕逾阳的拳头紧紧握住，听着关门声，他猛地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腰板弯了下来，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孤独绝望。他问心有愧，不敢见凌寒。

他明明该恨她的……他明明该恨她的……

两个看管的小妖听着屋内那个男子压抑克制的哭声，面面相觑……

凌寒这几日心情很好，看上去似乎还温柔了许多，甚至破天荒的打扮起来，购置了许多材质华贵的衣物。傅心找到她时她正在梳洗打扮，脸上还带着笑，看到傅心来，她欢喜的起身迎他，却只听到了冷冷的质问。

“凌寒。”听他这么叫她，她就知道不妙，傅心还冷笑了一声，改口说，“不，魔尊殿下。”

“你之前说那些战俘你有更好的用处，什么用处，带到战场上挡剑，还是让他们的朋友亲人亲眼看着他们去死？你很喜欢看别人崩溃绝望的表情是吗，怪不得……怪不得你的心魔那么严重。”

“你能不能清醒清醒，你还记得普缘的教导吗，明明……明明可以让他们痛快的死，体面的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人啊。他们也是值得被尊重的人。还有那些刑罚，把人剁成肉泥喂鱼……都是你指使的对吗。你到底怎么想的。”

“对啊，怎么死不是死啊。”她明明自己受过那么多苦难，却依旧漠视生命，不会丝毫同情尊重其他人，她就是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

“凌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些年里她太忙，做什么事情也总是瞒着他，无论她怎么嘴硬，傅心都确定最开始的凌寒不是这样草菅人命的人。

“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没帮到你。”

“什么意思。”

“你从前说，如果我想，你会放我离开，还作数吗？”

凌寒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他，傅心没有和她对视，她又想起以前，原来傅心说的没能帮到她，是之前说帮她克服心魔的事情啊。可是现在他也要抛弃她了。

“好。你可以走。”她抬起头，却还是有泪掉下来，心痛到无以复加。奇怪，她明明已经习惯孤独了，为什么这一刻还是这么害怕失去他。

傅心居然真的与她擦肩走了过去，她瞪着天边，眼睛红的可怕。她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把他留下来，可是又停住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她想。

三……

她只能听到坚定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山洞里回响。他要离开这个阴森可怖的地方了，留她在这里。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