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车夫自然也能领会芝娘之意，见芝娘一言不出，于是马鞭一抖，驾着马车便朝东北而去。

云州地势开阔平坦，少有高山，而自陌南山麓再往东，地势渐高，再向东行，沿陌南山麓往东百余里，便将至青州境内。

至于陌南山麓的那处断崖……不甚高，但其下多水，有暗流分布其中，溶出地穴，其四通八达，一着不慎，极易迷失其中，是以早年间他于陌南山麓之下，做了一番布置。

虽无人手接应，但想要凭借地势摆脱这些个追兵，却非难事。

“大人，他们改向了。”一众轻骑紧追在后的护卫如今杀机毕现，见马车倾斜后骤然转向，似是慌不择路般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为首一人眉头微皱，一鞭抽下：“追！”

闷热的夏日午后，马蹄声打破了林间安逸，连带着那聒噪地蝉虫都为之停顿一瞬，而后变本加厉的嘶鸣起来，声声入耳，刺的人耳膜不适，愈发烦躁。

“大人，夏日马车轻便，车帷多以布纱所制，不如冬日格棱窗扇那般稍能阻挡，”紧随在首领身后的副手问道，“我等为何不以箭矢迫使他们停下？”

首领一勒缰绳，目送那顶小车朝着陌南山麓的断崖而去，而后眼底透出一丝惊异：“你能想到的，我便想不到么？”

“这可是那位的生母，箭矢一旦在车厢上留了痕迹……你说，殿下是查还是不差？”首领瞥了眼副手，拍马继续前行，“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这位夫人凭空消失，不留丁点痕迹。”

“走！”

马车穿越林中，愈是上行，身后紧随而来的追兵便愈是靠近，车夫此时已经能看出前面隐约没了路：“大将军，断崖到了，小人何时砍断套绳？”

顾振安掀开布帘，打量了眼前后距离：“再近些，靠近断崖，借冲力将车厢滚落崖下……你可能驭马躲开？若是躲不开，便连带着这匹马一道赶入崖下。”

车夫闻言，眼睛微眯，估算了下前后不到数丈的距离以及此时的冲速，手下抓着套绳借了把力，翻身跃上拉车的马身上，安抚下显得有些受惊的马匹，再回身时，他手里已然露出一抹寒光，却是一柄藏在袖间的短剑。

伏低身子，默算时机，眼见着距离渐近，提前一声喝道：“大将军——准备了！”

话音方落，车夫手起剑落，甚至连回头看都不看一眼，用力扯过缰绳，硬生生将马头掰转过来，马儿唏律一声，却是再次转换方向急奔而去，避入林中，眼见着那追兵未曾分出人手来追杀于他，这才回头掠了眼断崖上的情况。

然而断崖上已然失去了二人的踪影。

却说顾振安于车夫斩断马车套绳之时，便已经带着人自车内而出，立于车辕之处，而后马匹转向，车厢却在惯力之下朝着崖下砸去，翻滚坠落之间，原本抱着芝娘立于车辕处的顾振安足下用力，硬生生提身而起。

脚踩在倾覆的车厢上借了两回力，便揽着芝娘纵身而出，朝着藤蔓纵横的崖壁扑了过去。

那多年攀附在一处的藤蔓如何能经得起二人身量体重，便是粗藤也跟着簌簌碎石扑簌坠落，藤身扎在崖壁间的根茎亦是咯噔噔地断裂。

但要的，就是这短暂地一个缓冲。

“抓紧了。”顾振安沉声喝道。

说罢，竟是抬头扫视一圈，复又牵了另一处藤蔓，悠悠荡起，将二人送至崖下半空一处藤蔓横生之地。

“脚踩在藤蔓上，抓紧了，待我将此处藤蔓清出一条路来。”

顾振安说罢，便将先前配在腰间的长剑取出，换做左手来拿，却是将剑当成刀来使，硬生生自这藤蔓间清出约莫五六寸的一条小路来，里面却是一处洞穴。

那洞穴高约丈许，宽却不过三尺有余，然而再往里走，洞穴幽深，却是不知内里通向何处。

“这是哪里？”芝娘低声问道。

“山洞，下面能通往暗河，”顾振安道，“云州地势开阔，是以风势一起，颇为壮烈，青州翰云山与飞霞山地势颇高，两厢之下阻挡风势，却于此处形成夹角，上有风沙，下有暗河……此处山体颇脆。”

若是当时边云道人用火药炸了的地方是在此处，怕是一声炸响，山垮水现，更改山貌而迫使暗河改流，放在那些个不明所以之人眼中，估计又要赞边云道人一声功力深厚、神仙手段了。

“早年间巡守之时发现的一处地方，”顾振安引着芝娘往里走，内里却是九曲十八弯，“这里原该是一处瀑布，但近百年来暗河改道，水势下降，是以瀑布干涸……连同外面的藤蔓，还是早年间我与陈铮、沛坚所种，不想这么多年未见，已成了这般遮山蔽日之势。”

“好在，我还算摸得对地方。”

说着，竟是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两块燧石，点燃了那不知在此处放了多久的油布火把。

顾振安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一直跟在他背后的芝娘：“现在，与我说一说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