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连最为亲近的人一心想着把他塑造成完美的人偶，却有个从未当面说过话的人愿意冒着那么大的雨听他唱一支歌。

他记得她，他的第一个粉丝，之前在综艺现场、在酒吧和商演上见很多次，每次都远远地躲在人群里拍照，一直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他起初会有些不习惯这种被窥探的感觉，但既然走上这条路，便注定要面对各式各样的镜头和注视。

而且随着粉丝多起来，虽然可能也不算很多，但总会碰到各种情况。

比如被跟车跟进酒店、手机号被曝收到莫名其妙的电话、礼物里夹着奇奇怪怪的小纸条等等。公司小且摆烂，并不会管这些，他甚至连助理都得和同公司的艺人共用。

他其实知道那些不停跟着他的人里很多都不是他的粉丝，或者说别有目的。相比之下百夜就很有分寸感，每次活动拍完照就跑，跑得飞快，甚至会让他以为她是个赶场子的代拍。

当然，他知道她不是。

后来，两年、三年、五年，他从三十线开外到如今的乐坛之巅，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和团队，有了和父母平等交谈的底气，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么多年，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只有百夜，一直在那里，从未靠近也从未远离，像一颗沉默的卫星。

今天的问答环节时他就发现她了，那首《焚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对她的感谢。

他能做的实在不多，仅此而已。

*

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小海从后视镜里看了闻屿川一眼，没忍住叨叨：

“哥，不是我说你，你下次乱跑能不能给大家打个招呼。你是不知道你这一跑，旭哥差点报警。场馆外那么多粉丝，就怕你有去无回。”

闻屿川皱眉：“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小海：“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旭哥特别生气……还有叶玫的经纪人说等会儿咱们一块儿吃个饭，就当演出成功的庆功宴。”

闻屿川冷笑一声：“蹭我热度还不够，还想蹭我的饭？”

小海：“……人家请客。”

“我的演唱会，庆功宴用得着别人请？”

小海：……

“让刘旭自己去，告诉他们我身体不舒服，我们直接回。想吃庆功宴的话过两天找个时间，就工作室的人，这段时间大家也辛苦。”

小海没话说了，低头默默给经纪人刘旭发消息。他知道闻屿川这几天因为叶玫的事脾气不太好，但碍于某个约定，只能憋着。

今天的心情可能尤其差，因为叶玫以“没太多时间练新曲子”为借口要求再次合作《玫瑰眼》。

闻屿川当时只是冷漠地说没时间就不用来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沟通的，反正最终闻屿川还是答应了，两人只在今天上午合过两遍，好在演出顺利，甚至效果出奇地好。

只是闻屿川的脾气更不好了，在台上时非常敬业一点都看不出，一到台下就像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小海叹了口气。

他一直觉得《玫瑰眼》这首歌对闻屿川来说可能有点特殊意义，闻屿川似乎一直在试着制作这首歌，可直到今天依旧没有发行正式版。

他问过，闻屿川只说唱不出他想要的感觉。

他侧过头瞄了眼闻屿川淡漠的神色，觉得车里气压有些低，想了想决定说点高兴的事，递过去一个平板：“川哥，快看，百夜大神发图了！把你拍得特别帅！”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不帅是吗？”

小海：……

但闻屿川还是伸手接过，屏幕上是几张没修过的预览图，拍得像大片。

“我现在越来越肯定百夜大神是个摄影圈大佬，这个光影、这个氛围、这个情绪捕捉，太专业了。”

小海是闻屿川自己成立工作室之后招进来的，跟了他三年多，大学学的摄影专业，但学艺不精，平时也就帮忙拍拍物料什么的。好在审美在线，有时拍的照片也能收获粉丝们的彩虹屁。

闻屿川抬眼看他：“你是我助理还是她粉丝？”

小海看着他缓和下来的神色，摸了摸头也笑了：“这不是学习一下嘛，学习。”

闻屿川想到咖啡店里那个埋头修图，装作没看见他的姑娘，顺手用小海的号点了个赞。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北城的知名豪宅小区“流云湾”的地下停车场。闻屿川出道后大部分时间在北城，两年前在这里买下了一套大平层。

进门，家里灯火通明，温度湿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欢迎回家呀川川~”

“晚上好，薇儿。”

*

“晚上好，薇尔丹蒂。”秦雾推开门懒声道。

“晚上好设计师，放在电磁炉上的药已经在加热了。”

身长约20cm，身着小洋裙的黑发红眼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