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闻屿川很快就拿起饮料起身离开。

他走到门口，给助理发了条短信。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助理小海从门外跑进来，小声道：“川哥。”

“伞给我。”

小海看了看闻屿川手里的伞，迷茫了：“哥你不是带伞了吗？”

“我的粉丝没带。”

小海知道他家老板还挺宠粉的，这个行为倒也可以理解，但是……

他挣扎了一下：“老板你能不能把你的伞留给人家，这把是我今天新领的应援。”

闻屿川：？

就见小海把还沾着雨滴的伞面扒拉开给他看，蓝白色涂鸦风，上面画着Q版的闻屿川，像只很好rua的软萌小包子。

“这可是百夜大神出的，限量两百把！我好不容易领到的！”要不是出来太急他看都没看随手一拿，他还不舍得用这把伞。

闻屿川：？？？

他沉吟片刻，把自己的伞留下，出门时对小海说：“这伞归我了。”

小海：？

门口发生的一切秦雾并不知道，闻屿川离开时她没回头看，坐在那儿发了会儿呆。

很快店主又走过来，递给她一把捆好的黑色折叠伞：“刚刚有位先生留给你的，说见你没带伞，但这雨一时半会儿大概停不了，回去晚了不安全。”

“哪位？”

“就刚刚坐你旁边那位呀。”

秦雾“哦”了一声，接过伞谢过店主。

心跳却不争气地开始变快，即便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闻屿川对“百夜”的善意，可她还是没出息地有些高兴。

整理完东西，背着包走到柜台前，拿上寄存的行李箱，同店主告别。

出门前，她看着手里那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伞，握着伞柄时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人的体温。

她最开始注意到他，或许正是因为意外窥见了他某一时刻的细致和温柔。

可惜这样的东西太珍贵太奢侈了，不是她能配得上的。

作为百夜时反而能感受到一点，这一点点的温度，像指缝里漏下微不足道的一缕阳光，就足以支撑她的心脏跳动很久。

打开伞的瞬间，一张纸条飘落，秦雾下意识地接住，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谢谢”二字，力透纸背，沾了雨水后有些晕开。

秦雾盯着纸条看了一会儿，塞进口袋，指尖碰到了之前晓宁塞给她的润喉糖，拆开包装扔进嘴里，是薄荷味的。

但天气热的时候吃薄荷糖总是会愉快些。

撑开伞出门，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又回想起那场音乐节。

*

音乐节结束后，秦雾把拍照用的单反和搭在三脚架上录视频的微单收进包里，抱起三脚架往回走。

路过演出人员待的雨棚时看到了靠在一边的闻屿川，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红色的火星在潮湿黏腻的夜色中明明灭灭。

他把烟咬进嘴里，鸦羽般的睫毛垂落，投下一小片阴影，那一点微弱的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那一瞬间渲染上难以言喻的颓靡，然后……

“咳咳咳咳。”

少年俊逸的脸上，表情一言难尽，盯着手里的烟看了半晌，愤愤地摁灭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秦雾在远处看着，没忍住轻笑出声，日常功德减一。

高中时她当纪检部部长，巡逻时在学校小角落抓到过闻屿川偷摸着抽烟，和眼前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过去那么久了，他还是没学会。不过秦雾觉得他应该只是一时兴起的好奇，不然不会从拿烟到抽烟的动作都那么生涩。

看着有点笨，过于可爱了。

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闻屿川什么也没带，丢了烟之后就双手环胸抬头望天，沾了水的发梢黏在额头上，神色浅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都不回家，没带伞吗？

秦雾穿了雨衣，设备都做过防水处理，包里塞了一把没用的伞。

她找了个避雨的地方，想了想，写了张纸条塞进伞里，委托工作人员交给闻屿川。远远地看到他接过伞，才放心离开。

*

闻屿川手肘搭在车窗边，支着脑袋，看着外面的雨打碎那一片绚烂的霓虹灯光，想到五年前的那把伞。

接过伞后他下意识地问是谁给的，工作人员回过头环视一圈，指了指远处一个穿着雨衣离开的身影。

打开伞，薄薄的沾着水汽的纸片飘落，上面是天骨遒美的瘦金体：

歌很好听，但抽烟对嗓子不好。

早点回去休息，别感冒，生日快乐。

那天是他的二十岁生日，他只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却没想到有个傻子陪他一起淋雨。

闻屿川有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很奇妙，在他的二十岁，这个世界上与他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