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1 / 5)

宋枕冰骑着一匹马,左手还牵着一匹马,慢悠悠地踱步。

她实在不想来,但龙七为了惩罚她刚才和马芳铃的友好一幕,逼她一个人来接玉浮灯,她只能慢吞吞地走,祈祷这条路最好永远不要到。

然而她再怎么磨洋工,十里长的路总是有尽头的,她已经可以看到亭子的屋顶了。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走进了亭子。

亭子里面已经有了客人,一身黑衣黑色斗篷安安静静地坐着,不是玉浮灯又是谁。

她垂着头,头蓬将她漏出的那一点皮肤都盖住了,宋枕冰手下用力,在玉浮灯双肩拍了两下,解开了她的穴道。

路小佳的功力何其深厚,被他点了穴位的人,即使马上解开,身体也会酥麻一阵,更何况玉浮灯在这坐了好几个时辰,要好好缓上一缓。

却未想半柱香过去了,玉浮灯还是没有动静,宋枕冰催促道:“你别磨蹭了,小盟主大人今天心情不好,晚了不知道出什么歪主意折磨人了……哦,我忘了你就喜欢这些,那你在这呆着吧,我先行一步。”

玉浮灯这才站了起来,明明身形轻灵没什么大的动作,却一两片就走到了宋枕冰的前头去了,刚跨出亭子,她突然伸手一掌往立在一旁刻着“不晚亭”的圆石拍了下去,一声巨响,碎石飞溅。

宋枕冰顺手捞过一块飞向她脸颊的小石头,上下颠了颠,叹气道:“一个死物而已,你冲它撒什么气。”

玉浮灯幽幽道:“这个名字太虚伪。”

宋枕冰唱反调:“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人只要下定决心,做什么事都不算晚,多么有哲理的名字啊,你这种一天到晚带着面具遮遮掩掩的人,看什么都是虚伪。”

玉浮灯道:“错了。”

宋枕冰道:“哪错了?你想说其实你是坦坦荡荡的人?”

玉浮灯却道:“我不是,但有一种人,不管什么时候想做什么,都太晚。”

“什么人?”

“死人。”

玉浮灯缓缓道:“没有性命,一切都是空谈,只有活着,才有资格谈不晚。”

这是要说禅论道?

玉浮灯的“陷红尘”该不会用在她自己身上,脑袋犯迷糊了?

宋枕冰这么想着,转了转眼睛,快步走过去,一把勒住玉浮灯的肩膀,强行把她拖走,嘴里还念叨着:

“说得对,所以你也掂量掂量自己,别再去自不量力挑战够不上的对手,免得还要劳烦我给你收尸。”

马芳铃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箱子里,箱子狭小,堪堪容得下她一个人站立,箱壁是用石头做的,只要她有一点动静,墙壁就如活物一般,压迫不规矩的部位,警告她不要越界。

马芳铃愤怒了,她奋起发力,竟将厚重的石壁震出一臂之远,还未等她松一口气,那墙壁居然加速反弹了回来,顷刻间就如潮水般包围着她,严严实实密密麻麻,要将她喉间的呜吟、胸腔中的空气、血管中的血液都一滴不剩地挤压出来,葬身于这石海之中。

她吐出身体里最后一口空气,神识也转明为暗,在石海中失去身体的控制权……眼前的画面突然一转,箱子不见了,变成了轻飘飘的床帏,清醒地将她带回了现实。

马芳铃猛地睁开眼,连连喘气,窗外的天色很暗很纯,夜空中的繁星也全部躲了起来,不肯破坏它黑丝绒般的美丽,四下孤寂无声,马芳铃无法判断出时间,只能估算是半夜。

屋子里却还有一点微光,光从一只燃了一半的蜡烛上发出,路小佳的脸上又有了那种慵懒难测的笑意,蒙蒙的烛光照耀下,更添三分神秘。

马芳铃刚刚从噩梦中惊醒,嗓音还有含糊:“现在是什么时辰?”

她不是真想知道时间,只是一定要听到路小佳的声音,才有一种回到了现实的真实感。

路小佳的声音清楚有力,不知道在旁守了多久,或许根本没有睡着过:“刚过三更。”

马芳铃松了一口气,床头传来动静,一只手轻轻地托起她的头,冰凉的瓷杯送到了她嘴边,马芳铃迫不及待大口吞咽,杯子瞬间见了底,她的喉咙得到了些许滋润,但远远不够,哑着声音道:“再来一杯。”

路小佳了然地笑了笑,从善如流,乖乖地端茶送水,一壶水下肚,马芳铃才觉得身体里的闷气散了去。

路小佳晃晃了空荡荡的水壶,耸耸肩,道:“我发现你真的很爱喝水。”

“人不吃饭没关系,但一定要喝水。”类似的话好像路小佳说过,马芳铃从记忆里挖掘出了一个小片段,微微一笑。

大漠干燥炎热的环境里,只要有机会喝水,就一定要喝个够,马芳铃喝饱了水,缓解了梦里的窒息和醒来的干涩,身体舒畅了许多。

“你的伤怎么样了?”

路小佳道:“龙七把陷红尘的解药送过来了,毒已经解了。”

其他的皮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