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直女的相看宴(1 / 2)

外头正是秋晖朦胧的时候,放眼望去,金菊月季争奇斗艳,整个后园里的花,层叠交错,比修葺的围墙还要牢固。

韩霁拉着映棠猫在海棠树下,借一丛灌木掩盖,偷听月季园子里的对话。

预料中,迟沂与程若姀应该分坐石桌两侧,恭恭敬敬地你来我往,只将个过场,依韩霁对迟沂的了解,就冲他那面对女人嘴巴不爱拐弯的性格,想必要惹得这位程家姑娘不悦。

奈何他低估了程若姀的耐性。

打从她被引到这里,又遇到独自前来的迟沂之后,程若姀就知道自家母亲打的什么主意。

原也是抱着呼弄打发的态度,谁知偏巧不巧,近前的一棵老梨树被风摸了一把,啪的一声就断了一根碗口粗细的枯枝下来,程若姀张开地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喊叫,就见迟沂飞步上前抬腿接住向上踢起,枯枝在半空旋转一圈过后,在坠落之际右手往前干脆一抓,那根被岁月抛弃的老木头,就那么在他手里咽气,咔嚓断成两节。

程若姀愣儿会儿,看着离她两丈远的迟沂,不知道该不该喊一声出来,助助兴。

实际上那木头掉落的地方离她挺远的,要说砸也是迟沂更近些,她别的没想到,但就一点,她悟出来了,至少来相看的不是什么花拳绣腿的娇贵公子。

嗯……好像她跟那老木头也差不多,这么咔嚓一下也能折。程若姀抬眼打量迟沂周身上下,他今日穿一身玄色常服,领口绣有修竹纹样,常言花中四君子,竹——乃谦谦君子,于是她猜测,那定是个沉稳谦逊的郎君,可观他方才那反应,显然身姿灵活。

这不就是那话本子里深藏不露的高手嘛!

程若姀当即起了兴致,心说要好好相看一番,决不乱来,于是她佯装淡定,不由端了两分架子,高抬下巴给迟沂倒了一盏茶,抬起纤纤玉手请他上座道:“章程你大概都知道,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互相都有个了解,”表面一派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略一顿,忽而想起自己方才并未行礼,赶在迟沂迈步过来前,起身略一福身,迟沂拱手还礼,二人算是真正见过了。

惯常郎君先开口示明身份,迟沂只好沉声道:“荟春巷迟家,单名一个沂字。”

原来是迟家的郎君,程若姀记得方才席上就有一位迟老夫人,两家是表亲,也就是哥哥相看的那位姑娘,名义上要称对面这人一声表哥。

这两方相看要是成了,那哥哥岂不是她名义上的表妹夫。

惊世骇俗啊!

于是程若姀便问:“不知郎君如今供职何处?”

来了来了,迟沂闻言叹息,屁股已经离开凳子,就准备撤离了:“隶属于皇城司旗下探事司,如今在副使手下……”

程若姀听了一半,忽而惊呼而出,眼中迸发出熠熠光辉,语带惊奇道:“你是皇城司的啊,那那那,你一定会武功,怎么不见你佩刀?”话本子里都那样写,会武的人都是刀不离身。

迟沂突然正襟危坐:“今日休沐,不宜佩刀。”

程若姀啊了一声,遗憾道:“这样啊,我还想见识见识呢,你会拳术吗?”她又问。

迟沂回说会,程若姀闻言兴奋地跳了起来,“那你能不能打一套让我看看,”她揪着迟沂的衣摆,低声恳求道:“郎君能不能比划一套,让我也好一饱眼福,”她读话本子的时候可期待了,就是自家哥哥是个书生,不堪大用,一直心有遗憾。

迟沂咳了一声,抬手缓缓拂开她的手道:“今日不妥!”他忽然有些心慌,这姑娘怎么越说越大胆,难不成是被祖母下了什么降头,还是专程找来糊弄他的。

她不该得知自己供职皇城司的身份就撒腿跑开吗?为什么不跑?迟沂偏头瞟了一眼桌子下方的裙摆,难道是衣着繁琐,不便动身。

要不他识时务者为俊杰,起身告辞。

“那明日呢?”程若姀不死心,又追问道:“后日呢?”总之两家是要相看的,她现在凑近了正眼一瞧,这张脸多么地具有欺骗性啊,矜贵淡漠,就凭他掐木头那干脆果决的样子,自家哥哥算什么。

程若姀不求姻缘,但求一饱眼福,尤其如果能跟着学个一招半式的话,她不介意拜师。

平白无故在人面前打拳也忒别扭了些,迟沂刚想拒绝,扭头对上程若姀那双万分期待的眸子,没忍住别回了头,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缓缓吐了一口气,破天荒地,迟沂站起了身去月季丛中薅下一节两尺来长的短枝,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干脆利落的除尽上头的尖刺。

挥手甩了两下,就在程若姀执着的注视下,耍了一套剑术,树枝又轻又细,荡过微风时嗖嗖作响,手腕轻轻转动,卷起花丛枝头的月季扬空而起,树枝过处习习生风,数道风势下,花瓣纷扬似雪,于他周身萦绕旋转再缓缓飘落脚边。

动作骤停,迟沂抬手抚过树枝,突然出手刺向前,程若姀惊呼一声忙捂住脸庞,半晌,见周遭并无动静,悄然挪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