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娘(1 / 3)

车祸之后,江镜云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骨头和碎了一样,全身痛到麻木。

虽然意识还在,可头脑昏胀,眼皮沉重,身体像浮在空中般,轻飘飘的。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恶毒的咒骂声。

“江云娘你这个小娼妇,害死了我儿子不说,现在还敢装死。”

“贱人,给我起来!”

尖锐的嗓音刺得她脑仁发疼,虚弱地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头发斑白的五旬妇人,正用一双浑浊的老眼瞪着她。

头顶是破旧的房梁和斑驳的墙面,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

她从没来过这里,更不认识眼前这个穿着奇怪的老妇。

见人醒了却不答话,还蹙着眉看她,李寡妇嫌弃地吐了口唾沫,“我呸,装什么?没死就起来干活,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做饭,懒货。”

江镜云暗暗皱眉,避开地上的唾沫,扶着墙角缓缓起身。

她还没站稳,就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抬手摸向刺痛的额角,湿漉漉的,是血。

低头一看,地上碎了个陶碗,陶片上有一块暗红色血迹。

“这位......”

“看什么看?赶紧去做饭,饿死老娘了!”

还没等江镜云开口问话,李寡妇就一脚踢开那块碎陶片,颇有些心虚地骂了一句,随后转身进了里屋。

江镜云一头雾水地看着李寡妇的背影,心中喃喃,什么情况?演戏?穿越?还是被拐卖了?

这老妇动则破口大骂,一看就不好相与,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当务之急是弄清这是哪里,保住小命要紧。

江镜云强撑着晕乎乎的脑袋,迈步朝门外走去。

外头天气正好,碧色的天空挂着一轮暖阳,门口的树上长了点绿芽。

厨房紧挨在隔壁,门边放了一口大缸。

江镜云走上前,挪开缸上的木板,低头查看额头的伤口。

水中虚影摇晃,一个细眉乌发,鹅蛋脸,面上嵌着双明亮狐狸眼的女子映入眼帘。

这是我吗?!

水中倒影和自己有九分相似,但要瘦削很多。

正在她看着水面发愣时,忽觉脑中一阵刺痛,杂乱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她命不该绝,穿成了一个同名同姓的寡妇,只是多了个小名,云娘,是李寡妇花了五两银子从隔壁三水村娶回来当媳妇的。

说是娶其实是买。

她爹江广德是个败家的酒鬼,家中一儿两女,小儿子就快到成亲的年纪了,但娶亲的彩礼还没有头绪。

她娘赵春梅打听到杏花村李家急着娶个媳妇给快病死的儿子冲喜。

这种去了就守活寡的情况,一般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过去,可李寡妇给的聘礼比寻常情况足足多出二两银子。

眼看着江家就要揭不开锅了,赵春梅压下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亲情,决定把大女儿以五两银子的价钱卖给李家。

双方一拍即合,不到三日,江云娘就“嫁”了过去。

结果成婚当天,冲喜不成,反让新郎官吐血身亡。

李寡妇骂江云娘是丧门星,恨不得让她死了给自己儿子陪葬,每天换着法子磋磨,一不如意就对她又打又骂。

这江云娘也是个逆来顺受的,半点不敢反抗,整日里伤痕累累,后来还病倒了。

即便如此,李寡妇仍是不解气,今日更是砸破了她的脑袋,让人一命呜呼。

江镜云叹了口气,揉了揉空空的小腹,等到头疼稍缓才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进厨房。

米缸里面还剩了点底,旁边的篮子里只有几颗蔫了吧唧的青菜。

能凑合做一碗青菜粥。

她把那少得可怜的米淘干净,加上一瓢缸里的井水,盖上锅盖开始蒸。

直到锅里的水咕咕冒泡,再抽出灶下的大块木柴,改为小火慢熬。

约莫两刻钟后,江镜云揭开锅盖,把切碎的青菜撒进去。

不一会,米粥的香气就冒了出来,盛到陶碗里的,青青白白,看起来没什么卖相。

不过,幸好做饭的人火候掌握得好,简简单单一碗清粥,白米煮得软烂,清香四溢,入口即化。

江镜云的外祖父是国宴大师,她从小就跟着学厨艺,长大后和朋友合伙开了家酒店,她擅长研究食谱,朋友擅长经营。

两相配合之下,即便是在美食众多的一线城市,她们也能占一席之地。

如今她成了江云娘,身上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铜板,穷的叮当响,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是个处处受制的小寡妇,在李家过得连奴才都不如。

想和以前一样开个店,简直难比登天。

江镜云吃完就回了房,至于那恶毒的老太婆,就让她喝西北风去吧!

另一边的李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