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花吐症(2 / 3)

将我嫁去襄王府,但这桩婚约终究还是夭折在腹中,我被太后看中后,裴肃曾来找我,笑嘻嘻地给我一把糖,我说他又把我当小孩,他含着糖声音含糊:“谁能想到半路出了个裴正。”

我没有听清,他又说:“你不是挺向往我们襄王府的吗?怎么又想进宫了?”

我含糊道:“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他顿了顿,问我:“那入宫后的事,就能说得准了?”

那次见面裴肃简直是莫名其妙,他话里似乎有很多层意思,但我愣是一层都没听懂。但他说得不错,我确实向往,但在向往和爱情之间,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但在后宫里偶尔惆怅的夜里,我时常想起襄王妃,夫妻和睦,儿子虽顽劣但也孝顺,她活得比京城里的贵妇还要鲜活。

我慢慢懂得襄王的那份理解的来之不易。世上谁不想自己心爱的人只属于自己一个人?但裴正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夫君,他是皇帝,他……他必须要有三宫六院,他需要利用后宫来稳定朝局。

所以我只能一年一年看着新人进宫,看着她们怀孕,生下孩子,除了暗恨自己的肚子,我能做的就只有安慰自己,我告诉我自己,裴正是不得已,其实他是知道我的感受的,否则怎么会时常来陪伴我?我在他心里还是占着一席之地的。

但我却忘了,我一开始原是那样的向往一世一双人。

是裴肃的再次出现重新让我想起这份向往。

除了宫宴,这是我入宫后我们私底下的第一次见面。

他恪守宫规,立在远处,既不直视我,也不靠近半分,可在我记忆里他原不是这样守规矩的人。

“我要走了。”裴肃望着夜空,似有惆怅,夜色朦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此去一别,便是经年。”他沉默了很久,“要好好的。”

裴肃离开的背影带着别离的伤感,我转身,看到一抹身影立在梧桐树下,月色幽幽,只露出一双深沉的眼睛,阴阴沉沉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莫名地让我觉得背后寒毛竖起。

那是裴正头一回冲我露出愠色,平日里就是寡言沉默的模样,生气起来更是往四周渗着寒气。

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只上前牵起我的手,拉我回寝宫。

襄王合府离开后,我的日子依旧像流水账一样过着,但宫里女人多,为了荣宠,就会生出是非。

欢贵嫔是太后母族的人,生得娇小可爱,经常逗和皇后我开心,久而久之,我对她就放下了防备。

但就是因为这一次松懈,就是因为碰巧遇上裴正不在宫,欢贵嫔以她三个月身孕为代价,成功将善嫉和谋害皇嗣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我极力争辩,却被太后甩了一巴掌丢回寝宫软禁,皇后有心帮我,却不敌太后的威严。

或许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我头一回遭受到这么不公的待遇。

我无法相信平日里乖巧可爱的欢贵嫔有朝一日会露出这么狰狞可怕的一面,没想到从来对我和和气气的太后会不听解释直接将我定了罪,我也从来不知道,原来皇后在后宫的权力比不上太后的偏袒。

裴正回来已经是三天后,这三天我被仗势欺人的奴才欺负得够呛,偏他们一个个巧舌如簧,刻意为难你但言语间却挑不出错。他们砸了我宫里的好多东西,不许宫女伺候我,不许我喝茶吃饭,我只能喝白开水,吃寡淡无味的白米粥,他们还拿走我的被褥,夜里冷,我只能将柜子里所有的衣服拿出来盖在身上,饶是如此我还是病了。

发高烧的那天,他们不给我找太医,清言被拦着不给出去,急得直掉眼泪,听着清言的哭声,我心里的委屈更甚,想我从来没被人这么冤枉过,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迷糊中哭着要找裴正。

许是上天感应,裴正果然在半夜赶了回来。

我躺在床上,听他越来越清晰的脚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月光倾洒,他就这样披着星,踏着月光来到我的身边。

“月娘,你受委屈了。”

我听见裴正这样说,抱着我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鼻子酸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大哭了一场,裴正喂了我药之后就这样默默地陪了我一宿,第二天我问他欢贵嫔的事。

我看着他,我害怕从他嘴里听到会令我伤心的话,害怕我在他心里成了一个善嫉、带着丑陋面具的坏人。

但裴正没有。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信你,月娘,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裴正一言既出,果真找出了真相还我清白,为此,他还和太后闹僵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十分感动,觉得自己之前动摇了的行为深深背叛了裴正,越发浓烈的愧疚促使我对他越发温柔贴心,只是那时候的我,那时候还抱着天真幻想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步棋,一个局,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

我不晓得权力和后宫的可怕、残酷。

如同扑火之萤,我早已落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