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陷阱(下)(1 / 3)

“师兄!且慢,”察觉自己正在迷乱中越陷越深,不知不觉竟已沦为俎上鱼肉,我万分惶恐地开口,“师兄恐怕误会了……我来书院前都不认识他,更不曾助纣为孽,他做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一面费尽了力气要推开他,这个动作却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韩湫抓住我的手,眼神露出一丝凶狠,继续道:“用不着你助纣为孽,你认识他,和他日日往来,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这就够了。你们都是一样的人,对别人的死活毫不关心……他当初千方百计骗走了阿馥,却没能给他一个善终。或许,他根本连他死了都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乎,所以再见了我,哼,竟然不认得我了。真是可笑啊,可笑又屈辱,让人恨不得拉着他一起堕入地狱……这一回,就算是我替天行道吧。好师妹,就看看你在他心里的价值了。”

韩湫说着眼神下移,眉头仍然皱得一本正经,手上却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我的衣带。过分近的距离,让我浑身战栗。我害怕了,也急了。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只好勉力去阻止他的手:“韩湫,这不关我的事,你行你的道,却不该来惹我……”视线已经被眼泪模糊,被身体里持续挥发的热气熏得浑浊不清,却还是看到了韩湫脸上那副恶狠狠得逞的表情。

他烦躁地将我的手扣在头顶,而后一把捉住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不关你的事?少装无辜了玉错,你不是厉害得很吗?当众作诗取笑我,还傍上了学正和学监两位大人。可你再瞧瞧,你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女人就是女人,还妄图凌驾于男人之上?在我这里,你连做小腰做娇儿的资格都没有!其实,你本来有机会逃过这一劫的,只要你乖乖屈服,喝一口我为你准备酒,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偏偏你太骄傲太自以为是了,这就是上天注定,注定了要让我来挫一挫你的锐气!”

我害怕极了,用力挣扎着大哭起来。可不管是身上力大无比的韩湫,还是身体里那颗因为恐惧而声嘶力竭的孱弱心脏,全都让人无力抗衡。“韩湫,你放我走吧,你放我走,不然你会有大麻烦的。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的药”

我越发急促地喘息着,身子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却也被韩湫看作了反抗而轻而易举地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他的表情也显得越发急躁而无法沟通。看来求他放过是没有用的了。“……师兄,求你先把我的药给我,我病了,要吃药……师兄求你……”我好容易才挣脱的手,摸索到腰间却已经不见药囊的所在。药囊已经随着腰带被他扔在了一边。起身要看要指,却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凭空这一道惊雷把我的心脏劈进了绝境。它无路可逃,惊惧中便完全失去了理智,横冲直撞,却毫不意外地跌入了更深的末路……

意识渐渐微弱,我痛苦不堪地紧闭着眼睛,任人摆布,一面只听见自己急促而微弱,类似哭泣的哮喘声。然而意识越飘越远的时候,一个游离在这个窒息的空间之外的呼喊声突然传了过来:“小姐?小姐!小姐……”

……是阿淙。

我睁开眼睛,转头望着屏风外门的方向。

敲门声,然后是剧烈的破门翻倒声。阿淙急切地呼喊忽然突破了那层如隔天际的罩子在屋子里响起。韩湫也惊恐地从我身上翻了下去。

那张熟悉的脸来到了眼前:“小姐?!”“药……”我本能地抓住了他,用尽了力气才道了句。

“你这畜生,你对他做什么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勉力转头去看,混乱的视线里,韩湫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被一个人用剑指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是他突然就这样了!他刚才还说什么药,他说他有病要吃药,我没当真……”

阿淙这时已经在一堆衣物中翻出了药囊,给我取出一粒来便转头又去寻水,可在屋子里找到了水又放下了。只将药丸塞进了自己嘴里,一面快速咀嚼着,一面走过来扶着我的下颌一点一点哺给我……

这药丸外头有一层防腐的糖衣,吃起来有苦有甜。一入口便是苦甜参半的汁水好歹被吞下去了大半,我安了心,便精疲力尽地转头睡了过去。

……

情绪的余烬搅动不休,营造出幻象为我续上了先前分明已经被中断的噩梦。我在梦中绝望地哭泣呐喊着,连痛苦也显得苍白无力,却终于被一缕穿透了迷雾、和噩梦格格不入的箫声牵引着,惊恐万分地睁开了眼睛。

挣扎着起身一瞧,屋子里再无别人,而目之所及也已经被梦境般混沌的暮色填满了。幸而箫声还在,清澈动人的箫声梦外越发余韵绵长,叫空气里只剩下空寂宁静的留白;屋外还零星挂着几盏琉璃灯笼,点缀着挑明了夜色,不仅安抚了被惊扰醒来的心房,也为我昏沉晦暗的灵台注入了一丝清明和光亮。

心口仍有些钝疼,但并非先前那般让人痛苦得求死不能。

这时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屋内的陈设非同一般。身下的床榻是雕花红木的,罩着重纱绣帐,钩织着的一簇簇秋香色的百合花草。屋内熟悉的香气,恍若回到了我的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