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苦酪(2 / 4)

后如此说话,他听上一听,倒也觉得她所言不错:“梓潼你说要如何罚,便如何罚罢。皆无妨,只是金氏既不能教引皇子,罚过之后,八郎便由梓潼你亲自教导,这样,如何?”

杨皇后眉一蹙,并不大乐意,但金贤妃险些厥过去。

“陛下不可!”她睁大了眼,急切叫道。

她原是想给儿郎子出气,她的八郎,生小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哪想到气头上只说错一句话,皇后便拿出许多大道理来,竟是要夺走她的亲生子。

她一把搂紧了姬栌,姬栌也极配合地放声大哭起来。

姬桢清晰地看到皇帝伯父微微眯眼,那是他极不耐烦的预兆。

“也罢,陛下,待询问了阿桢今日之事始末,妾再来处罚杨氏罢。”杨皇后察知到他的心绪,立时岔回话题,平声问姬桢,“阿桢,你说罢,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从头说,细细说,什么也别落下!”

“是。”姬桢乖巧颔首起身,伴着那对母子的哭声,道,“今日阿桢与太子阿兄一道去了东苑……”

“闭嘴!”却是皇帝突然咆哮起来。

姬桢都惊了一跳,更遑论那一对抱头痛哭的。

“再要哭,滚出去哭!怎么的,阿桢开始说话,你们就哭,是指着将朕哭糊涂了,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么!”

在侄女面前丢了颜面,皇帝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的。

金贤妃的脸有些难看,她伸手捂住了儿子的嘴。

“别哭了。听她狡辩。”声音也是狠狠的。

狡辩?姬桢冷飕飕扫了姬栌一眼,他打了个哆嗦。

呵,还知道怕呐。

姬桢道:“今日我与阿兄同去东苑,还带了陆将军家的小娘子,共去看她阿兄。入东苑不久,便见陆家小郎君飞跑而来,面色潮红,声短气咽,道八郎将五郎的伴读,丢下了天光云影池,接着他便瘫倒了。我带着阿兄的人去了池边,才发现,那沈家小郎君,是被八郎他们,从揽华楼高处丢下去的,彼时已然挣扎不动了,正往水里头沉呐。”

“丢下去?”皇帝一怔,太子不曾说过这一出。

“是,阿桢不敢撒谎——伯父若不信,遣人去问沈小郎君也成……”

“他定向着你说话!”姬栌在母亲怀中挣了挣,叫道。

“你把沈家的小郎君,从揽华楼扔下去?”皇帝却不听他叫喊,眼光倏然森利起来,他盯住姬栌。

“……不,没有,不是……”

“伯父,揽华楼好高,摔下去落在冰层上,身上定然带伤。您若不信,派御医去沈家,为沈二郎查体,不就是了么?”姬桢道。

皇帝冷笑一声:“好,朕会安排,阿桢,你接着说。”

“接着,太子阿兄的几个侍人,就去水中捞沈二郎,有一人撑了小船去接,刚将二郎捞到船上,八郎便从楼上丢下砚台来,将那内监砸得头破血流当即昏死。不过,那是阿兄的人,名姓与死活,阿桢皆不知。”

“我不曾……”姬栌连忙道。

“闭嘴。朕与你六姊说话,你多什么嘴。”皇帝冷森森道,“那条小舟可还在东苑?”

“在的罢……”

“朕会着人去查勘舟上血渍和砚台——再之后呢?”

“之后我要带人去楼上,寻八郎说个分明,可八郎自家下来了,到我跟前,忤视于我,我正要说话,他忽地吐出两颗牙来,大叫是我打掉了他的牙——那会子,太子阿兄恰恰到了。”姬桢眼圈泛红,“你说我打掉了你的牙齿,敢问,我为何无缘无故要去打你?”

“你是为了那个姓沈的,你看上他了,你这小娼|妇……”

一声脆响。

皇帝将手边的茶盅,砸在了金贤妃母子跟前。瓷片飞溅,金贤妃一把搂紧了儿子,一双惊恐的美目,望着暴怒的夫主。

“胡言乱语。”他的声音打颤,显是愤怒已极,“阿桢是你阿姊,是为你不致酿成大祸,才去救人。你便如此血口喷人污蔑于她——小娼|妇是谁教你说的?谁?!”

姬栌的脸吓得惨白。他揪住母亲的衣襟,身躯不停地哆嗦:“我……不,我没说,我没说……”

皇帝的嘴唇直哆嗦,他许是想骂八郎几句,可终究还是道:“阿桢你接着说。”

“……伯父,阿桢想先请教一事……”姬桢为难地开口。

“什么?”

“小娼|妇,是不好的话儿么?八郎白日里便这样说我。这词儿,是说小女郎不听爷娘的话,和男子私相授受,不规矩,丢了家中颜面么?阿桢从前不曾见过沈家小郎君,阿桢没有给天家丢颜面……”

她越说越委屈,眼泪直打转。

皇帝眼眸微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阿桢这问题,问得合情合理。她一个亲王府上的小郡主,如今没有公主,她便是全京城里最尊贵的小娘子,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