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说来说去也不是什么大事——”胤禛状似不耐地摆了摆手，打断了皇后正欲开口的笑言“国库丰盈，近年来天灾消弥，百姓安居，各行各业行色有成，也不拘着后宫这点节省——”

以皇上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许是厌烦嫔妃们在他面前明争暗斗的样子，但更多的必然是有足足的底气，可是近来家中递进宫的消息里头，并未说过什么关于朝廷整改调收民税的消息......皇后眉头一紧，当下便想着一会亲自去寿康宫请安。

“天气越发热了，”胤禛眯着眼“宫里怕是待不住，倒不如去圆明园避暑——”

“圆明园那边一直打点着，皇上可以随时起驾。”

“朕也想着去那儿住一段日子，”圆明园景色优美，冬暖夏凉，且建筑独具，一向符合胤禛的审美“先前给先帝爷服丧，已经两年没去了。”

“去倒也容易，”皇后笑容温婉“只是跟着去的嫔妃——怕是不多，皇上想哪几个跟着去呀？”

“跟前这几个自不必说，留在宫里头闹腾，”胤禛点了点几人，“还有那些个皇子公主的生母自然是要跟着的，方便起居照顾。再叫上敬嫔，还有——”

“皇上，莞妹妹身体一直不适，太医说是心病所致，郁结于体，”眉庄心中焦急，插了句嘴“臣妾想着，圆明园风景宜人最是养人，莞贵人久居碎玉轩少出来走动，不妨一并到圆明园散散心，说不定能——”

“莞贵人既然久病体弱，就更要小心，怕是轻易吹不得风雨，舟车劳顿最容易疲乏，留在宫中养病才是正事！”华妃手里头摆扇子的幅度大了快了许多，不耐嘲讽道。

“若不是给嬛儿医治的”

“咳咳——”夏冬春用帕子掩住了唇角，唇色微白。

“那就一并去，”胤禛言语中带上了几分不满怒意，让二人一下收回剑拔弩张的架势“皇子公主身体娇弱，多带几个太医，也好安心。”

“是——”皇后眼神一闪“端妃身子最弱，在宫里养病怕是不相宜，她也跟着去吧？”

“这是自然。”

华妃眼中冷色渐浓，看向皇后的眼神充满了挑衅“皇上，丽嫔因之前的作鬼之事，一直在自己宫中养着，轻易不愿出去。臣妾想着，她也是跟在您身边的老人了，既然不愿出去，宫中的高位嫔妃也大都一并去了圆明园，后宫没个人坐着也是不妥——”

“不如，让她也历练历练，正好趁着这段时日，熟悉熟悉宫务，也能多为皇上皇后分忧？”

“可。”

桌面的茶碗渐冷，皇后瞥下目光，一点一点张开僵硬的手指，下颌绷直的曲线显得她的侧脸看过去过分冷硬严酷......

————

“咳咳，咳咳咳！”

“小主，药熬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它，奴婢方才去太医院问过了，近几日温太医不当职，等到了日子，奴婢便去请他过来为您诊脉。”流朱娴熟地捧着黑漆漆的苦药碗“一会内务府的人会过来，皇后娘娘觉得碎玉轩冷清，照顾着小主，让内务府多拨几个太监宫女过来侍候，奴婢先出去瞧瞧。”

想到小允子，流朱眼中有一瞬的黯然，很快又重新扬起笑面，为甄嬛压好小毯的角，悄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