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的笔记本，许芒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生活都是一样的，没有过程就不会有结果。是过程造就了结果，而不是结果决定了一切。

高考失利不能磨灭她高中三年的努力，任何一次考试失败都不能否定她的能力，因为不管最后的结局怎么样，过程都在那里，走过的路不会被忘记。

许芒复读的最后一个学期经常会看顾斯塔本子里记下的题目，从1到1573，从春天到夏天，从周考到市级模拟考。

与看他演讲时提到的书不同，这一次她看的每个字都由他亲手写下，她能感受到每道题背后他自己的思考和解答。

仿佛他此刻就在自己身边，跟她一起走向高考，她看着他的三年，比任何时候都珍惜着自己最后的半年。

时间总是往前，转眼就是五月，距离高考只剩一个月，五四青年节晚会是高三最后一场可以放松的活动。

学校特意把高三的位置安排在舞台正对面，用五四晚会为高三考生庆祝送考。

许芒还记得去年的五四晚会一二班座位排在一起，她恰好坐在顾斯塔斜后方，在看每个节目时都会悄悄偷看他几眼，但每次察觉到他有丝毫动静都会迅速移开视线，看向舞台或者低头默背手里拿的单词本。

中途有个节目结束后举着旗子从一二班之间走过，拿旗杆的人没注意，手里的旗杆末尾差点打到顾斯塔，许芒本能地起身伸手握住了那根旗杆。

拿旗的人回头看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拿杆动作的不妥，连连道歉着摆正了旗杆竖立拿稳。

听到声音的顾斯塔大概也回头了，暮色浓重灯光朦胧，许芒没有看向他确认，只是简单地对拿旗的人摆手说没关系。

身后舞台上的大屏幕展示起精心制作的炫酷画面，音箱喇叭清晰响亮，介绍着接下来即将播放高三优秀毕业生加油视频。

她坐回位置，目光从前方扫过，跟所有人包括他一同看向屏幕。

今年的加油视频依然是关注度最高的环节，将所有高三生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许芒跟着大家一起仰头，这一次余光里斜前方没有熟悉的身影了，但他会出现在大屏里。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许芒都清楚地记得屏幕里顾斯塔对着镜头说话的场景。

因为隔着屏幕，所以可以不加掩饰、不躲闪地直视他的脸，漂亮的桃花眼、额前稍长至眉骨的碎发，说话时轻启的淡色唇瓣。

“物理学里有个概念叫‘量子纠缠’，意思是两颗粒子即使相距很远但也能相互影响。”

“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还是希望我能为你应援打气。”

“高考加油。”

他对镜头说，对他们说。

她久久地望着大屏。

旁边的林景恺侧头看向许芒，终于读懂了她眼底的光亮从何而来。

暗恋是隐在光芒背后的，藏在黑夜里，比遥远渺小的星辰更加微弱，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景恺想赌一把，赌她的谨慎在意，赌她的理智压抑，赌她不够勇敢。

“你有喜欢的人吗？”他忽然问她。

过去那个一直以来都将感情藏在心底害怕别人发现，甚至不敢自己确定的许芒好像正在身边，她在本能地摇头说不。

但现在的许芒已经不怕那场名为“暗恋”的雨了，越是走进雨里她越是明白了眼前的方向。

“对，”许芒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每个字都说得认真，“我有喜欢的人了，非常喜欢的人。”

晚会灯光点点映目，她脸上的笑容轻松自在，比作业全做对、考试拿第一时更真诚开怀。

那是真实面对自我、接受自我的释怀。

林景恺赌输了，她比他勇敢。

暗恋从说出口的那刻起被擦去灰尘，开始一点点变得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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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月假，许芒先收拾了一些东西回家，以免高考完后需要搬很多。

离高考越近她心底的紧张也越深，这是不可控制的本能反应。但也有缓解的办法，比如看诗或者看顾斯塔的笔记本。

她还记得他五四晚会那天说的“量子纠缠”，也相信他对自己的影响能够超越距离的遥远，不管是地理上还是现实中的距离。

许芒在网上看到一种说法——

平行线的定义是没有交点的一组直线，但是在非欧几里得几何学中，平行线也能相交。

那天她照常翻开顾斯塔的笔记本，从第一页重新看起，这才注意到扉页旁的本子外壳夹层里有一张纸片。

许芒小心地将纸片抽了出来，上面是关于他的三行信息和一句说明。

顾斯塔

宁江中学高2016级1班

313****511

如有问题欢迎提问。

大概算是某种“售后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