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的上课铃声响起，夜晚再次变得寂静，散落在外的学生各自走回班级。许芒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可惜的事最后会变成遗憾。

但遗憾可以补回。

“回教室吧，”许芒垂眸看向林景恺，她整理好失落的情绪坚定道，“我以后会自己找回来的。”

“好啊，”他看她振作起来后暗自松了口气，唇角挂笑起身催她一起走，“我纸条你还没看完呢！”

“……”许芒面露难色，“可以不看了吗？”

“那今天作业的答案你来对。”

“成交。”她点头。

回教室后许芒麻利地核对答案，两个人只有极个别答案是不同的，她很快就判断完了正误，在便利贴上记下题号贴在他的作业还给了他。

“我又错了三道？”每次他们对答案都是他错得多，林景恺哀怨地低声问她，“你该不会又只错一道吧。”

许芒小幅度地摇头表示否定，林景恺心里平衡了一点，但也仅是短暂的一会儿，因为她心情很好地说，“我今天一题都没错。”

他抿直唇线无奈却真心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继续保持。”

“以后我来对答案吧，让我给自己留点面子。”林景恺笑着自黑，伸手想拿她的橡皮擦用，却从她的笔袋里摸出了两个橡皮擦。

一块完整的和半块掰下来的。

眼尖地将他掌心里的半块橡皮拿走，许芒攥紧自己握着橡皮的手，“用那块吧。”

“这么宝贵你那半块橡皮？”林景恺擦着题目上画错的辅助线出声打趣。

一般这种没营养开玩笑的话她都不会搭理的，他自顾自地重新画线做题，却没想到许芒居然很认真地接话了，“嗯，很宝贵。”

林景恺下意识停下了笔，装作不经意地多看了几眼她小心放回笔袋的半块橡皮，嘴里是漫不经心的语调，“知道了，我以后不会用错的。”

现在是最后一节晚自习，许芒把作业都交完后打算刷一套理综选择题，在拿卷子的时候才看到课桌里之前顾斯塔给自己的本子。

忍不住想起了孙峻把她叫出去后最开始说的话，说她运气很好拿到的是“成功秘籍”。

伸手将本子和卷子一起拿了出来，许芒坐直身子看着桌面上笔记本的黑色外壳，顿了好一会儿才抬手翻开。

第一页是干净的扉页，只用黑色碳素笔写了一串数字，2016.8—2019.6。

许芒好像猜到这个本子是什么了。

往后翻，陌生而莫名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她其实并没有见过顾斯塔写在纸上的字，但却就是知道，这是他的本子。

或许是因为孙峻说的话，或许是因为顾斯塔曾经在他们班上过一节物理课，黑板上的字迹已经不知不觉中在心底留下痕迹。

原来只是短暂的回忆也能轻易认出，只是有隐约的预感也能如愿以偿。

刚才他们来宣讲分发礼物时说过，送的是临港大学的周边和他们之前的一些学习笔记。孙峻的反应告诉她拿到的本子不是普通的本子，没想到真的是学习笔记，而且是顾斯塔的。

关于他的一切都太过不真实，像从天而降的流星，带来希望的同时直接实现了愿望。

这是顾斯塔用了三年的物理笔记本，里面认真地记录着每一道他感兴趣的、觉得经典的物理题目，用蓝笔简要概括解题思路，用红笔标注重点。整整写满了厚厚的一本，写下的题号记到了1573。

很多时候大家提起顾斯塔都能轻松地夸赞他的优秀，感慨他超乎常人的好成绩，说他无论做什么都一定能成功。

在所有“理所当然”和“超神”的后面，顾斯塔也是一个脚踏实地一步步走在路上的人，他并不是生下来就在罗马，他跟每个人都一样用脚走路。

一道道认真积累的题目，一天天早晚学习的努力，他或许确实有天赋，但支撑他能走得更远的更多是勤奋和他对自我的了解和信任。

许芒知道，自己翻开的不只是简单的学习笔记，而是顾斯塔的三年，是他一点一滴、一笔一划记录下的过程。

是在所取得的耀眼成就之前，做任何事时都要经历的、最寻常普通的过程。

人们在启程时好像都会定下一个目的地，会奔着某个结果而不断努力。结局往往都是重要的，大家都会留意终点处的成败，谁输了、谁赢了，谁又获得了什么荣耀、谁惜败错过……

顾斯塔是那个总是站在终点的人，大家都习惯仰视他的光环，所以没有人发现，他其实也走在路上，跟他们一样走过了很长的路。

荣誉和光芒引人瞩目，但是遥远的。过程和背影总是普通寻常，可却能更近地了解一个人。

比起顾斯塔获得怎样优异的成绩，许芒记忆里更深刻的是他对自己的帮助，是他独行的背影，是他随手捡起垃圾的习惯性动作。

看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