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餐，顾良又把冰箱里早就准备好的黑咖递给她，没有多余的话，用无声的行动宣誓着对她的习惯铭记于心。

他收拾餐桌时，程凉莫名有一种家庭妇男的既视感，这个词出现在顾良身上仿佛天方夜谭，所有人可能都不相信西装笔挺的顾九爷会洗手作羹汤。

程凉问他，“你昨天睡的沙发？”

“我……睡得你房间，楼上那个。”

手上的咖啡“砰”的一声砸在桌上，顾良看了她一眼，“你那样子像是要把我吃了，逗你的，我打扫完屋子，把你冰箱塞满，开始给你做早餐的时候，天差不多也亮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拧开水龙头开始认真的洗碗。

“这屋子是你……打扫的。”

“我也想过找人打扫，不过这房子对你意义特殊，你如果愿意的话，这里应该会有人定期打扫，我想你应该是不喜欢别人随意进这栋房子，我自认为对你而言不算别人，所以就自作主张的帮你打扫了，不过楼上我没动，你的禁地，我不敢越雷池半步。”

程凉在片刻愣神后没心没肺的说道：“顾先生，您对我而言的确不是别人，是……很好利用的前夫。”

顾良不在意的说：“你随便用。”

“我喜欢你的身份、你的地位还有你的钱，唯独不喜欢你这个人，你明白吗？”

“我走了。”

程凉叹了一口，以为他终于听懂了，谁知顾良走到门口时又补了一句，“我得努力工作啊，你喜欢的东西，我得保住。”

程凉只能无奈地冲着已经上车的顾良大喊：“不准你再进这个屋子。”

他一如既往的有求必应，“好。”

顾良走后，程凉上了楼，这是她在外婆过世后第一次上楼，比起被顾良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一楼，这里更像是个尘封十年的洞穴，阴暗潮湿将楼上楼下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可这味道却让程凉觉得无比安心。

她生来就不被上天眷顾，光鲜亮丽的躯壳里藏着的是她阴冷的灵魂，她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茁壮成长。

有的人喜欢阳光，她喜欢黑暗。

以前外婆在的时候，家里的窗帘随时都是拉上的，因为她不喜欢有光。

她在所有人面前晴空万里心情舒畅的样子都是费尽心机苦练而来的。

简欢不知道，顾三三不知道，就连顾良对她的喜好，也只是她以假乱真的装模作样。

她在外婆的房间里，看着床头挂着的油画像，岁月不败美人的光环闪耀在外婆的脸上，即便满是皱纹，也依旧风情万种。

“外婆，你说世间的美好终将会降临在我的身上，我好像遇见属于我的那份美好了，可是你知道的，我不配啊。”

叮咚——

楼下的门铃响了。

有人在黑暗中寻找微光的指引，也有人并不想走出黑暗，他们在汹涌人潮里逆行，成为了不被理解的少数派。

程凉是其中之一，而她也在黑暗里找到了另一个沉沦的影子。

夜幕降临，顾良如她所愿，没有再来。

不过程凉的院子外，多了一辆房车。

起初程凉也没有太在意，因为顾良走后，她就把所有窗帘全都拉了起来，直到半夜她被一阵奔丧似的敲门声惊扰，她裹着披肩，手持红酒杯看似优雅实则极力克制怒火的开门以后，火气被眼前滑稽的一幕给冲散了。

比她还要优雅的顾良穿着一身灰色绸缎睡衣外边还罩了一件同色系的袍子，此刻的他正用那件袍子的腰带绑住顾三三的身子，像是拖拽牲口一样的把她往外拖。

“我告诉你顾九，就算我比你小六岁，也还是你姑姑，你大逆不道谋害长辈，是要遭人唾骂的。”

他轻飘飘的一句，“谁敢。”

瞬间让顾三三闭嘴，还好即将被他塞进房车里的顾三三看到了救星程凉，“快救我，小狐狸，我是来给你报信的，叶子溪可能要剁了你。”

程凉揉着眉心，“进屋说吧。”

她只用一句话，顾良就放开了顾三三，看着蹦跶进屋的顾三三，顾良双手插兜乖巧的站在了门口，不敢多走一步。

程凉看着他乖巧的等着自己首肯的模样，哪里像是商界中赫赫威名的顾九爷，低笑一声，朝他招了招手，“你也进来吧。”

顾三三一进门就开始抱怨，“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没看见吗？也不回我一个，要不是我在你手机里定位过，我还不一定能在这找到你。”

“你什么时候在我手机里定位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去年过生日的时候中暑你忘了，你让我拿你手机给医生电话的时候，我就顺手定了个位。”程凉本能的看了一眼顾良，只见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手里的酒杯上，“以后能不能少喝点酒。”

他的语气很卑微，卑微到顾三三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悄悄地贴近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