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的手终是没有落下，赵前撤手抬头，偏头看了眼那近在咫尺、冒着灵光的枯指，松了一口气，待要起身时又听太爷爷喃喃，“还真像那么回事，乖孙，快让爷爷敲一下，看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咚！

赵前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已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板栗，闷响并闷哼同时荡开，“哎呦，是真的，错不了。”赵前头也不抬的说。

瞅见孙子这副熊样，老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作势要打，可手举到一半又不知为何缓缓放下，像是接受现实，微微叹了一口气，“罢了，走，过去瞧瞧。”麻衣老人离了椅。

轰！

靴点地无声，劫雷合拍。

赵前这才站起，顺着老人的目光举头北望。

只见天色已暗，紫竹禁地有虚玄气上，三千剑竹动氛岚，大片大片灵雾解离，似受到无形之力牵引，化作一尾尾紫气绕央顺上。那是天一亭方位，赵前曾去过。在亭之上，穹顶云合劫生，乌云翻滚，隆隆闷响。

动静传来。

望北楼。

“什么情况？是谁在引发天地异象，赵皇要突破？”王腾站在北窗，目光遥遥锁定在星夜皇宫上方酝酿中的劫云，语气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此时距开盘不到一刻。

正是决战时刻。

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两阀资金多一分怀疑。

陈默站在王腾左侧，偏头看向叶倾秋，“那还砸盘吗？赵皇要是突破成功，双指齐绿，民怨滔天，怕是会龙颜不悦。”

“那更要砸了，难不成等他腾出手对付我们？你别忘了，赵皇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他是根正苗红的青丘圣人亲传弟子！”石元鼻孔中喷出两尾白色酒气。

两阀权贵关注到星夜皇宫中异动，

投目看向在央叶倾秋。

“这异象动静虽大，但并没有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叶倾秋睫羽微微上翘，“我亲眼见过圣人渡劫，这不是圣劫……”她微开瑰唇说这话时，轰隆雷声淹没了尾音，紫色的劫光映亮挽进叶倾秋迤逦鬓丝的后月簪，宝光衬着她威凛的紫星辰凤眸。

叶家有真圣！

听到这话，两阀贵胄心下剧伏。

世家家中的族老皆推演出叶家有真圣，但并未证实过，听叶家大小姐亲口说出，他们不免动容。真圣和伪圣是不同的，前者掌握法则之力，在某种意义上是天道在人间的秩序化身。

震惊过后，王腾张了张嘴，语气有些不自然，“那、那会是谁？”

叶倾秋含辞不语。

片刻。

“吱呀——”

大门被推开。

有探子跪地来报，“白家的人进了皇宫。”

真相大白！

“嗤——”叶倾秋复过身，仙袖一摆，“砸盘，抢在他突破前！”

“是！”

管家领命撤身。

……

未央灵交所。

交易大堂。

闲散们人心惶惶。

“莫大师，到底怎么办？咱们莫家心法失败了，竞价又被摁跌停板上了。”

“啊！怎么不来道雷劈死空狗，真是天要亡我南域吗？”

“南域命数已尽……”

……

闲散围着莫大爷，已无心看盘。超千万手卖单堆积跌停板，且还在增加，完全看不到希望。

不可抗拒政治斗争面前，所有的技术分析失效了。

利空一个接一个。

生产受阻……

融资仓不断穿仓，无法被强平……

蛮族远东集团军加速采挖落西金矿，大批做空灵金南下……

……

绝望弥漫在空气中，好似天上乌云般，让人喘不过气。太压抑，有穿仓闲散受不了，带着妻女从星央钱庄阁巅一跃而下，人死债消……

砰！

大地重重一响。

脑浆飞溅。

弱者，横尸当径。

莫大爷挤出人群，迳自来到灵交所大门口，望着三具血肉模糊的凡躯，叹了一口气。秋季舆论战，有太多一窍不懂的闲散被他们这些“精英”忽悠进灵市捡钱了。

弱者，死当径。

血猩宫前街。

出奇的，这次没有贵族在嘲讽贱民死的好。

嗒！

嗒！

嗒嗒嗒………

抑或是上苍看不下去了，酝酿许久的雨点飘飘扬扬扎进不夜城，血污荡进街渠，沉进地底。游魂若有，应妒顺览万里山河，归汇汪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