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有丝毫犹豫，我径直康祺面前，他抬头问，“枝枝，你怎么来了？睡不着吗？”

我冰冷的声音问，“你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

康祺放下手中的奏折，“难道是和苏贵人拌嘴了？”

我举起匕首，咬牙切齿地说，“我恨你。”

康祺有点惊讶，微微张了口，下意识地要喊侍卫，可还是忍住了，“可是……我珍惜你。”

我讨厌他的镇定和不顾场合的深情，“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无论这是否是真的，因为不值得。我现在只想让你死。”

康祺站起身，并不害怕，“这两年，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比我想象中更早了一些。”

我像是傻子，“是我知道的太晚了。”

康祺说，“太后在宫中留有太多眼线，像皇后的鸽子。总会有些余孽在你耳边煽风点火，我虽有安抚之心，可哪能挡得了别人的舌头。”

从前在学堂，康祺最爱和我争辩，他引经据典口齿伶俐，我根本招架不住，最后只能使出些泼妇的伎俩，勉强稳住面子，但是里子却已经输了。

我说，“我不想和你废话，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恨你。”我将圣旨举到他面前，质问他，“你认得自己的笔迹吧！”

“是我写的。但是是太后逼我的。”

这是我猜到的狡辩，“逼你的？逼你做皇上，逼你杀了我全家，再把我捆来做你卑微的妃嫔？”

康祺神情有些落寞，“只有娶你是我心甘情愿，因为我爱你。”

殿外黑黝黝的风将窗户全部吹开，打得仄仄响，这些风又吹过康祺的耳边，吹起他的散发，我这才注意到他眼角多了些沧桑的痕迹。

若是三年前他当着我的面说这几个字，我一定乐不思蜀，窝在被子里滚来滚去，但是今天的话，却是匕首上的盐，越渗越痛。

我说，“我不想和你废话！”

康祺解释，“太后忌惮阮府的权力，认为我会联合阮大人和军队，将她的权力驱赶出宫，所以联合朝臣上疏，伪造证据，咬定阮大人的罪证！她用皇位来威胁我，我实在无路可走！”

我讨厌每个人相互矛盾的说辞。

“你闭嘴！”我的眼泪流下来，撕心裂肺地大喊，“可是最后下旨，杀了我全家的人，是你！”

“是太后！是她传下的！是她将圣旨送出宫的！”

庆阳殿的门被推开，我赶紧收起匕首，警惕事情败露。捷原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康祺大喊，“关上门！都退下！”

门轰隆一下又被合上。

面对我，眼前的康祺懦弱而恐惧。“纵然你今天要杀了我，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我当初不这么做，这个皇位就会落入别人手中，那样的话，我连你都守护不了！”

我拿着匕首，居然有点犹豫，双手发抖，“原来你早就屈服于权力，你比太后对权力的爱更加卑微，你让我觉得可笑！”

康祺双眼瞪得血红，“纵然你藐视权力，我依旧向往和痴迷，至少权力让你锁在我身边！”

如果我的匕首再不刺过去，可能就不会这么做了，我不能让自己后悔，我需要决绝、果断。我将匕首用力插进他的胸膛，这比我想象中更难，而且这两年的宫廷生活让我手中的力气有些不听使唤，第一次不过刺穿他两件衣服，抽出第二次竭力再刺，噗嗤！终于穿透那个我曾经期望依靠的胸膛。

鲜血涓涓地流出，我在苏家酒楼的楼上看过仆人杀鸡，割了脖子就拼命淌血出来。眼前他胸口的鲜血，却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不知混进苏贵人的卤猪肠中，又是何滋味？

我离康祺的脸极近，看他嘴唇慢慢发白，额头的汗划过眉梢。痛让他腿脚无力，他后退几步，靠着盘着金龙的柱子，慢慢滑坐在地上。他低头看了胸口，“还是偏了些，这下我要受苦了。”他微笑地对我说，“要不要再往右边偏一点，好了却我们的恨？”

我说，“我讨厌你这样故作的坦然和虚伪！”

康祺捂着胸口，“我登基的两年有余，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而我也没有真正开心过，有时候我坐在廊下就在想，这怎么和我以前畅享的权力不一样？不是应该你做我的皇后，协助我一起治理这个伟大的国家吗？不！太后太可怕了！她在一点点蚕食着我，指望将我辅佐成一个傀儡！不仅控制着朝堂之上的权力，还将手足伸向了我的后宫。正是我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即便我想亲近你，可还是忍着故意疏远你，去周转在我不喜欢的人的身边。”

我觉得可笑，“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将我娶进宫，而是让我随着爹娘，死在那个清晨。”

“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我要你活着，哪怕天下的人都死了，我也要你活着！”

我说，“像这样的行尸走肉吗？”

康祺的脸彻底发白，“所以我将苏贵人也娶进宫，我知道她是你闺中密友，有她在，我对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