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轻声说：“我地还没扫完呢。”

沈梨说：“你扫地啊？”

“是啊，落叶太多了。”原也笑着让沈梨进来坐，“一会儿就好，稍等啊梨妈。”

沈梨平和地捂了捂原也有些冰冷的手，说：“待会儿出去的时候，给你奶奶留张纸条，她会担心的。”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了一双手套，给原也戴上。

“好……”原也温柔地看着手上戴着的有着可爱小太阳的图案，“谢谢梨妈。”

“没事儿，”沈梨说，“本来是给梨花缝的，但是不小心缝大了。天气转凉了，送给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原也拿着扫把快速地把落叶扫进了垃圾桶里，从屋里的墙上撕了一张便签后，写下了几个字，大而工整。

“走吧梨妈！”

原也兴冲冲地跑到门口，顺便戴上了一只灰色的鸭舌帽，颀长的身影在渐起的阳光下被拉的很长。

“慢点。”

“好嘞。”

“调皮。”

欢乐的笑声回荡在四周，不久，阴云中也升起了太阳。

从青梅路出来，绕过梧桐街和知燕林，大约不过一刻，就能来到集市。

天空悠远而清淡，虽有日光铺洒，却也抵不过些许冷瑟的微风。

人头攒动，刚走进长街没多久，人也肉眼可见渐渐地多了起来。晨光和煦，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果然同沈梨说的那般，每时每刻，人都在增多，都是互相的邻里，走两步都能碰着个熟人。

嘈杂中，两人肩并肩地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原也的手中多了几样菜品和一条新鲜的鱼，沈梨正停下来和邻里讨论着鱼的做法，和原也自己。

少年流盼着，因为他的身高，总能在人头攒动的人群看的很远，以至于沈梨总笑着让他做一个“导航”。原也抬了抬帽檐，看向了身后还在和别人聊天的沈梨，便悠闲地发起了呆。

可这会儿，少年好似看到了什么似的，眼中似乎闪着一丝波光。

是一条少有人经过的略些黯淡的小道。那边和这里截然不同，这是人山人海，那是寥无人迹，甚至有些人明明可以走那条小路回家，却还要绕着一个道走。

原也皱了皱眉，实在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便朝那条小路中探了探身子。

那里是一个狭窄的巷子，说是路，都没路宽。这条巷子很长，尽头只是一个小小的光亮点，原也走上去几步看看，整条小巷，就只有两盏壁灯，在巷子里晃晃地照亮着一小片光亮的地方，其他地方只有被太阳光微弱地照亮，很难想象夜晚的时候在这条巷子里走需要多久的心理建设。

原也定定地站在原地，注视着这条窄巷子良久。

巷子内的一边墙有几处是凹下去的，像是一户门口，原也有些惊讶，里面居然还有一户人家。他再次回头看向沈梨，沈梨还是在欢笑着和邻居说话，似乎越聊越开心。原也转过头，脚步也不自觉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假装若无其事地站在了小巷子的门口。

他的目光悄悄移动到了巷子内部，眼珠转动着，换一个角度，便可以清晰看见那家门户的颜色。看起来像是红棕色的，不知是光的原因，更像是黑棕。不过更奇怪的是，那家人的门户上面十分单调，什么都没有。这个镇上，大到镇委书记办公楼，小到牲畜的舍口，都有贴着鲜色的对联或者“福”字。

要说是新来的，镇上还有好多块地，为什么非要把家安在这个又窄又小的巷子里？那就一定不是新邻居。

帽檐下，原也的眼睛涌着暗流，不知在想些什么。

壁灯火红，火苗随着风摇曳，一个飘忽的身影隐约出现在巷子凹下去的地方。原也略微惊愕，看影子，明显是一个女人。女人似乎穿着一个裙子，裙子是灰色的，拖到门前的台阶上，有时又不动声色的消失不见，像是在不停地有动作，最后便在门前静静地站立，露出了一点模糊不清的脸。

原也的呼吸似乎凝结在鼻腔中，双眼直直地看着那个寂静的女人，长发盖在了女人的一边肩膀上，原也好久没有移动半步，也是拥挤的路人撞了他一下才醒过来，也是这时梨妈一个大声地呼唤，他的嘴里才下意识喊出了一声。

忽然，原也正准备离去，巷子里的女人似乎也注意到这边，像是看过来这边了，脸上的光线也有所变化。

他本来已经转过去的脸又一下转回，此时他的手臂已经被一股力量拉住，步子也开始胡乱起来，沈梨把他从巷子旁边撤了回来，检查了一下他手上的菜后，松了一口气。

“你乱跑那儿干什么呀？”沈梨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点生气，“多大个人了，还要我到处找？”

原也愣了愣，随后笑着抿了抿嘴，眼睛看着沈梨不说话。

“这会儿本来人就多，你再乱跑，我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再用广播找你一回吗？”沈梨打了打原也的手，力道却是轻的。

原也轻声说：“我错了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