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担忧地问。

还没等柳如歌回答，时刻关注着的柳如烟便飞快赶来，一扭臀，将她挤开，笑嘻嘻地说：“能有什么事啊，来，这位公子，我给你满上。”

她夺过酒壶，把酒盏斟满，含情脉脉地看着文无华一饮而尽。

沐浴在少女这样炙热的眼神下，文无华放下酒盏后，面上都沾染上了薄红，可惜，他长得实在是只能堪堪称为老实，这番模样就更加令人作呕。

原来，柳如烟的目的，是文无华啊。

柳如歌饱含深意地瞥一眼正深情对望的二人，乐得不用面对渣男，快快乐乐地当起了甩手掌柜，径直回房。

事实上，若非她极力憋笑，只怕当场就要笑出声来。

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无比感激柳如烟喜欢抢她东西的癖好。

哈哈哈……

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是怎么长的，居然愿意放弃美男夫君，和这个丑陋家暴花心凤凰男在一起？？

天哪，这真是，好得不得了！

现在，她终于相信，柳如烟是真心要帮她了，不帮她抗婚，怎么能自己顶上去当平妻呢？

自重生以来，堵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彻底落下，柳如歌颇有几分无事一身轻的放松感，即使腹中饿得直叫唤，也不能削弱她的喜悦。

在床榻上静静躺了许久，躺得饿过了劲，她才慢悠悠地起身。

先是粗暴地拆掉发饰钗环，用木匣仔细装好；随后打水卸妆，洗去脂粉；最后换掉衣裙，前往厨房。

一路上，碰见无数丫鬟、婆子、小厮、管事，俱都用讥讽又嫌弃的表情打量她，礼也不行了，事也不做了，看上几眼，便咯咯咯地捂嘴嬉笑，口出窃语。

啧，有什么可笑的，就算她是个父母不详的假千金，好歹也是良籍，总比他们子子孙孙俱为奴婢的好吧。

无语地摇摇头，柳如歌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

由于此时已过了主子们用膳的时间，厨房里冷冷清清，仅有一年幼丫鬟靠着墙根打瞌睡。

在一堆食材里挑挑选选，最后柳如歌决定给自己做一碗火腿鲜笋芥菜煎蛋高汤面，又名，大杂烩面。

割下拳头大小的火腿，与蔬菜一同洗净改刀，起锅烧油，下鸡蛋，炒至两面金黄，放入火腿煸香，最后倒入鲜浓的鸡汤，沸腾后下面，加佐料，一碗香喷喷的鲜掉眉毛的面条，就做好了。

把滚烫的大碗汤面放入食盒，她犹嫌不够，又拿起汤勺，在汤锅里搅动，舀上两个被炖到软烂脱骨的大鸡腿，往面上一扣，完美！

端起食盒，见没人注意，柳如歌迈着小而快的碎步，挑着没人的路线回到云襄院。

打开食盒，滴汤未洒。

她拿起筷子与汤勺，一口面条一口火腿，一口面条一口煎蛋，一口面条一口鸡汤，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一海碗的连汤带面全部吃掉，碗底干净得什么都不剩。

吃完面，带着饱腹感，柳如歌再次躺上床，盖上薄被，睡大觉。

……

黄昏时分，柳如歌满足地揉着眼，掀被下床，来到桌边。

拿起水壶晃了晃，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好认命地出去打水。

她挽起袖子，吭哧吭哧地搅动麻绳，眼看着木桶越来越近，便听到一尖利的女声。

“打水呢？”

一道珠光宝气的人影闪过，“啪”地一下拍在她的手背，木桶应声而落。

“你有病吗？”柳如歌不耐地转头，怒视同样怒视她的妇人。

柳夫人，她曾经的“母亲”。

“你再说一遍？！”柳夫人气急，指着她尖叫。

“说就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就去治，别搁这发疯。”

“你！”

“大胆，你竟然如此不孝，对当家主母口出狂言！”跟在身后的芳嬷嬷上前一步，双手插在肥硕水桶腰，抬手就要替夫人好生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

柳如歌一个闪身，躲过带着掌风的巴掌，抬腿对着她的后腰就是一脚，踢得她一个踉跄，倒栽进水井口，扑腾着两条萝卜短粗腿，惊声尖叫。

“柳如歌，你敢！”夫人又气又怕，蹭蹭往后退，远离那处危险之地。

柳如歌笑嘻嘻地看着她，活动着手指：“我为什么不敢？”

被她这样嚣张的模样惊呆，夫人吭哧半天，就冒出句：“你不孝！”

“噗嗤。”柳如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孝？笑死我啦！我又不是你柳家女，要什么孝顺，你对我来说就是个年老珠黄的妇人而已。心情好了呢，我会对你礼貌些，心情不好呢，那就说不准咯。好巧，我现在心情就很不好。”

“你你你！”

柳夫人对她你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