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还请等一下，我不小心打翻了杯盏，地面湿滑，还是侍女先清扫干净后，诸位再上楼吧。”

『这琵琶女人还不错，陈玉露怕是留不住她呀。』

白月华眯着眼，细细思考着。

她手上也没停着，将绷带拿起，三两下重新包好手肘。

白月华弄完后轻咳一声，琵琶女这才让开身位，让众人上楼。

众人一边回味着两曲琵琶，一边吵得面红耳赤。

他们分成了两派，一派喜欢烽火狼烟的壮烈，另一派喜欢漫漫人生路的曲折。

“第一曲何其壮阔，让我想起了与妖兽厮杀的那一仗。”

“明明是后一曲更妙，人生辛酸苦辣皆在一曲之中。”

“小家子气。”

“你怕是听不懂，在这胡说八道。”

“我活了八百年，吃的盐比你吃饭都多。”

“黄口小儿只会胡说八道！”

……

越吵越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陈玉露才缓缓开口。

“行了行了，我店里不准打，要打出去打。”陈玉露警告完，又变回笑盈盈，继续说，“但终归有个高下之分，你们再想想吧。”

气不过的几人真就到了千云湖上大打出手，剩下的人留在二楼继续辩论。

这时，白月华对着琵琶女轻声说道：“你的琵琶堪称东南一绝，但……”

白月华欲言又止，看上去有些顾忌不好言语。

“白姑娘但说无妨，我技不如人尚有自知。”琵琶女眼神真诚，她真的很想知道白月华是如何评价。

“你是否从幼时起就一直勤学苦练？”

“没错，自打我记事，每日便练四个时辰。寒来暑往，从无停歇。”

“你的琵琶缺了人生苦乐，缺了广阔天地间的悲欢离合。”

白月华身子微微一欠，不等琵琶女思索完话中深意，款款离去。

『技不如人就多练，哪有感情不感情的事。缺少人生阅历这种话，只有酸溜溜的输家才会说。』

『我把琵琶女诓跑了，陈玉露你会不会急吼吼。』

白月华脑中不自觉浮现陈玉露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扬得更高了。

千云湖上水波激荡，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后才结束了斗殴，双方打得鼻青脸肿。

而留下来吵架的人也吵出了结果。

一位玉辰宫的音修代表众人走到了最前，“我们认为，两曲琵琶难等高下。”

“你的意思是平局。”

“对。”

陈玉露有些不满，但也还好，毕竟这局不是她自己上去比。

她对别人可没抱太大希望，平局足矣。

下一场斗茶，是她自己来，她自然是无所畏惧。

“那快些开始试茶吧。”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转回来的王成说道。

王成急不可待，催促着快些开始。

他身后站着三人，显然也是刚到。

高阳县的茶商龙头钱瑞，玉辰宫的大才子李斌，玉辰宫的九长老温琴佑。

他们四人也许不是味觉最灵敏的，但绝对是高阳镇公认的品茶好手。

“你叫我来就是看人挤人的？”温琴佑冷脸站着，周围的人都自觉避开她一些。

“九长老，二长老是带我们来品茶的，您先坐坐。”

李斌抽来根椅子，但温琴佑并没有领情，将剑往桌上重重一放，坐到角落里去了。

剑鞘哐当一响，周围的人离这位冰山美人就又远了几分。

她不悦说道：“下次准备好了再叫我来。”

钱瑞对这种情况倒是见怪不怪，径直走到温琴佑对面坐下。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不看对方，也不说话。

陈玉露走到王成面前，说道：“二长老挺快的啊，既然人都请来了，那便开始吧。”

陈玉露斜眼瞄了下白月华，头微微晃了晃，勾起唇角表情相当不屑。

白月华对侍女点了点头，坐到了茶具旁。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深色陶罐，陶罐光溜溜的一点装饰也没有。

反观陈玉露从精致小匣子里拿出个小巧罐子，罐子上画着门口的玉绿树，瓶盖雕纹鎏金。

她们用的茶具一模一样，想必这也是陈玉露特地嘱咐的。

陈玉露脾气确实差，但在比试上格外较真，不是耍小手段的人。

她们沏茶的手法都相当老练，也分不出谁更厉害。

一冲一倒，茶汤清澈透亮，装入品茗杯中。

侍女托着盘子，端给了王成四人。

陈玉露先行起身，朝着四人说道：“我的茶自然是店里招牌——玉露，明前取院中千年玉绿树的一芽一叶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