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爹……”焦远图仍不甘心。

“一个都不能少!”焦远征重复着父亲的话,学着父亲的样子指了指焦远图。

“大哥……你们……”焦远图想抱怨几句,却没人听,竹篱院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杵了一会儿,焦远图把心一横:“死就死吧,反正老爷子非要我去,到时候真闹得颜面扫地,也不能全怪我!”

夜幕宛如天公研开的墨,不掺任何杂质,经过几个时辰寂静的沉淀,墨色变得浓淡不均。

东方袒露一线微白,然后那道白不可遏制地蔓延开,随着一声鸡鸣,彻底与长夜决裂,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残余的黑暗。

高亢的鸡叫声让人烦躁,被吵醒的陶灼搂紧被子,把头埋进柔软的被窝,依然无法阻止尖锐的声音穿透耳膜。翻来覆去,犹如烙饼。

急促的敲门声盖过鸡鸣,陶灼不想理睬,佯装还在睡着。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萃杉在门外“咣咣”地拍,扯着嗓子喊,生怕主子惊不醒,“老爷说我们马上就出发,你快起来吧,要来不及了……”

抵不住萃杉的喋喋不休,陶灼的懒觉是睡不成了,她支起身子,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别敲了别敲了!”慢吞吞将门拉开,起床气还没消散,“门板都要被你敲碎了!”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射下来,投在萃杉的脸上: “小姐,快洗把脸。”她端一盆清水,笑盈盈站在门外。

两日不见,这丫头已经恢复了元气。

陶灼一早被扰了清梦,心中不悦,回身走至镜匣前坐下,瞅她一眼,懒洋洋的:“可真早啊。”

洗过脸,萃杉拾起梳子为她梳头,梳子从头顶滑到发尾,一下一下,动作轻缓又娴熟。

瞌睡虫过于顽强,陶灼眼睛都睁不开:“为什么不能让我睡够了再走?”

萃杉打趣:“去晚了,怕是姜城主要特地派人来接我们小姐呢。”

“去去去!”陶灼哪能任她调侃,脱口道,“又不是娶媳妇。”

萃杉抿嘴:“娶媳妇怕是不行,据说城主夫人是个极善妒的,不过……娶儿媳妇倒不是不行!”

“你这死丫头,看我打你的嘴!”陶灼不顾挽了一半的长发,转身就把手往萃杉腋下伸。

“好小姐,我错了!”萃杉东躲西藏,嘴上偏也不消停,“我们不去做儿媳妇。”

“还敢说!”

主仆二人满屋子追逐,玩得忘乎所以。

有家丁被遣来催促,陶灼这才重新坐下,任由萃杉在头上摆弄。

“小姐,今日要戴这支簪么?”萃杉从妆奁中取出一支发簪——纯银材质,通体雪白,打成细枝模样,簪头是一朵烧色的桃花。倘在桃花盛开之季将它插在树梢,定是难辨真假。

那是陶灼母亲的陪嫁之物,许多年过去,却不曾褪了颜色。陶灼珍爱得紧,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会把它拿出来。

接过发簪,放在手中摩挲,像是有那么一瞬犹豫,然后递回萃杉手里:“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