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面对真相的狂轰乱炸,早已精疲力竭的江流和叶开彻底迷失在了一团突如其来的风雪里。

没来得及借酒浇愁,叶开便得到了傅红雪醒来的消息,但他意识朦胧,连说话都费劲,实在不该再遭受打击。

江流承担起了傅红雪的日常起居,总觉得有些让人提心吊胆。用大夫的话说,他浑身都是口子,弄个不好就要感染,好不容易救回来,别再给江流折腾死。

才一天大家都发现自己多虑了,和傅红雪相比,江流已经是个讲究人了。

“傅红雪!你不能自己下床!”

“把酒放下!你哪来的酒?”

“你就不能把那刀放下一会儿吗?”

傅红雪充耳不闻,小学徒只看护他半个时辰都受不了,气呼呼跑去请救兵。约莫一刻钟后,江流揣着手过来了,剔剔牙齿,像是刚吃饱饭。

“哈,我听说这里有一个不听大夫话的病人。”

傅红雪靠在床铺上,他自醒来便没怎么说过话,眼神冷冷清清,见到江流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我是怎么回来的?”

江流往床沿一坐:“我师兄背你回来的,你一个人躺在那个木屋里,我还以为你死了。”

他淡淡复述:“你们去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是啊,只有你一个。”江流不敢现在就告诉他花白凤的去向,也不敢提起这个名字,“你吃过东西了吗?空着肚子喝药可不好啊,我师父说的。”

“吃过了。”

“吃的什么?”空碗还没收走,江流瞅瞅剩下的饭粒子自行判断,“青菜粥,都吃光了,表现不错嘛!”

她端起桌上的药碗,轻车熟路就要给傅红雪喂药,忽然反应过来,“你都能喝粥了,药也可以自己喝。”

傅红雪抬起裹成肉粽的手就要接过药碗,江流摇着头又反悔,“算了算了,送佛送到西,还是我来吧,也不是第一次伺候傅大爷喝药。”

傅红雪病态苍白的脸上出现绯色:“之前,都是你喂的吗?”

江流舀一勺棕色的药汤,吹一吹,“对啊,我们在这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还给人家找麻烦,总不能再叫皇城里的老百姓伺候你吧,我反正闲的没事,就给你当佣人。”她将凉过的勺子递过去,“啊——,小飞刀来咯。”

傅红雪:?

“我不是孩子…”

“但你是病人,老弱病残都是一个档的,快点张嘴,啊——。”

傅红雪张嘴咽了汤药,眉心微微一蹙,苦。那种苦味比辣味还叫人难以承受,好在汤药就是有一种“不苦反而没疗效”的加成,虽然苦,但是还能来一勺。

“江流。”他忽然道。

“嗯?”

话音落下又是两口药的静默,傅红雪这才开口。

“我和她把话都说明白了。”

江流手一顿,喂过去,声音哑哑的,“看出来了,要不你伤成这样呢?”

傅红雪思忖片刻对她道:“我想…这件事应该是解决了。”

奇了怪了,喝药的人明明是傅红雪,江流嘴里却泛起丝丝苦味,“那就好,解决了就好,我还担心她要杀我呢。”

傅红雪沉思:“杀你这件事这可能没法改变,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出了皇城不乱跑,我和叶开未必不能保护好你。”

自己可以在花白凤手下被打的鼻青脸肿,但如果是江流性命受到威胁,照样还是会为她拔刀。江流很想撬开傅红雪的脑袋看看,在他的排序里,他本人究竟能不能榜上有名。

江流顿感负罪,拿勺子搅来搅去:“你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保护我,少说大话了,喝药都得别人喂。”

别人未必当真,但傅红雪此时没有玩笑的心思,急于证明自己,伸手拿过她手里半碗药,当即干了。

这一干干得江流鼻子发酸,皱着脸看他,“你这个人真奇怪,没有味觉也没有痛觉,你是真的没有痛觉吗?怎么会被打成这样都不还手……”

不好的回忆让傅红雪垂下眼皮,陈述:“她有时会发病,我知道我说那些话会刺激她,所以早就做好准备。这次我不还手,是因为我违背了和她的誓约,现在我已不欠她了,我用血偿了债。”

幼年的傅红雪就时常承受母亲发病时的折磨,言语的、肢体的,不管以何种形式降临,都异常疼痛。

后来随着他年纪增长,刀法娴熟,展露出异于常人的武学天赋,花白凤才渐渐对他态度好转。

傅红雪也是从那时发现自己的努力可以换来母亲的笑容,于是所有的责罚,都成了理所应当,是他不够努力,不够让母亲感到欣慰。

如果复仇可以让母亲的笑容多一些,再多一些,那不论是什么样的仇恨,傅红雪都可以将它吞下,化为养料。

结果活了近二十年他才发现,别人被爱滋养成长,唯有他含恨长大。

好在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