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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不喜欢看悲剧,都喜欢皆大欢喜,如果郑月仙和王世玄都死了,这书卖不出去!”

“可这才是我想要表达的故事啊,两人都为爱而死,多么凄美。”

“谁管你的喜好?现在我们是要赚钱!不迎合民众,没人出钱买书你我要如何生活?吃西北风吗?”

一间木屋里,两人站在一张桌案前,指着上面一叠文稿争吵。

一个年纪稍大、身材矮小的男人道,“你现在不是家财万贯的蒋家小少爷了!之后都要靠自己双手生活,如果不把结局改了,谁会看这破烂故事?我不是说悲剧不好,但现在世道不好,大家更乐意看些幸福美好的东西。”

“如果改了,就不是我想要的,”年轻那位正是蒋瑞,桌上放的也是那双仙红月亭,“我只写我喜欢的故事,绝不会因他人喜恶而改变!”

蒋公子有着自己那份风骨,然对面男人伸手一指,迫令他去看周围那残旧不堪的木屋,“你看你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沦落到要住这不蔽风雨、七穿八洞的破房子。丢脸吗?”

他说着,又语气一软,向前一步,望着垂眉不语的蒋瑞,“算我求你了,好吗?我们就改一次结局,之后绝不会有这样的事。”

屋外是呼啸而过的风,穿过破烂的木头,衣衫褴褛的蒋瑞到底是点了头,“知道了。”

于是这故事被送到戏班那儿,当月上演,受无数人吹捧。

大家果然对郑月仙和王世玄修成正果这一结局心满意足。

可是,再不会有人知道这出戏原来的样子。人们越是赞赏,蒋瑞便越是介怀——明明是他亲手写下的故事,怎么到了人们手里,却又成了另一副模样?

“他在双仙红月亭问世后不久便溺水而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特地选了和王世玄一样的结局?”龄玉心中震撼,理解创作者不能左右故事情节的悲哀。

“不,他会坠河和双仙红月亭没关系。”

张肃带着龄玉来到第二个幻境,“蒋瑞会自尽,是因为他笔下的另一个故事,洛水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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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瑞是个痴迷写作的人,他为了创作可以几日不眠不休,也可以许久不出家门,只为完成心中最完美的故事。

同时蒋父对蒋母的薄情寡义,也让他渴望得到最忠贞的爱。蒋瑞将这一愿望放到笔下故事里,不仅写出至真至烈的爱情,也因太过入戏,爱上了自己的角色。

唐闻生和女子在朝夕相处下,感情愈发浓郁,一同到外面玩游。这会儿他们已是恋人,继而走到一棵榕树下,拉着手低声说一会儿话后,身子便贴到了一起。

龄玉和张肃站在几丈外,前者无意偷窥他人□□,转身就要走,却被小狗拉住,听到他大言不惭道,“小玉,我们要认真看故事。”

“到底是看故事还是看别人欢爱?”龄玉只瞥一眼便要捂眼。

张肃攥住她的手,低道,“你不看,会错过很多细节。”

“什么细节,”龄玉无奈看过去,便见那两人白花花的身子藤树似的交缠在一起。她心中又气又急,正要开口,却又在对面看到两人。

细望过去——竟是余灯影和李重九。

对了,先前张肃说他们也落到幻境里来了。

龄玉喉头一滚,脸上一阵羞臊,她和张肃是夫妻,如今被外人看到正在观摩活春宫。饶是余灯影和李重九他们没那样觉得,龄玉也觉得不好意思。

可她正斥责张肃,却又眼皮一跳,发现榕树底下二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红衣男子出现在唐闻生身旁,穿着衣裙,长发垂落,比唐闻生要身材高大。他推开那位女子,凝视唐闻生。

这一目光,龄玉在自家小狗那儿见过,甚至很熟悉。

“他爱上了自己笔下的角色,”这时,张肃恰到好处地开口。

龄玉大惊,回想起在这洛水情缘里,除了唐闻生一人之外,其余角色都没名字。

这是唐闻生的特别之处吗?作者痴迷写作,到最后投入太多感情,爱上笔下人物,因而...因而.....

眼前场景一换,竟是到了大婚前夜。

这话本的剧情和双仙红月亭有点像,女子被唐闻生的兄长看上,对方不止杀了唐闻生,还强取豪夺了弟弟的心上人。

唐闻生真的会死吗?站在挂满红布头的唐府里,龄玉忽然有点不确定,蒋瑞如此深爱他,会忍心让他死吗?

“为什么有人会爱上自己的角色?”她脱口道。

李重九站在她不远处,回道,“一个把写作当作生命里的唯一,极度缺爱的人长期对着一个痴情人,会对他动情,是情理之中。况且唐闻生同样是个高门子弟,和蒋瑞不同,他受尽爹娘宠爱,蒋瑞在写他的时候,也在他身上放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又是爱吗,龄玉心中叹道。

余灯影道,“情爱是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