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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万家新娶了一个貌美的妾,因为在府里排行第三,大家便都称她作三夫人。她像四月份京城里开得最艳丽的牡丹那样美,老爷将她藏在家中,因而她也在入府第二年后,便怀上了身孕。

在孕期间,三夫人又因为喜好吃酸,被认定怀的是个男孩,因而更受万老爷宠爱,给予所求。

可到了临盆那日,喜婆将孩子抱出来,才知这哪是个男孩,分明是个水灵灵的女娃子。

于是老爷有些失望,不过对三夫人的宠爱还是多得令人艳羡。

直到.....孩子生下来的第二个月,有个男人光着身子从三夫人的厢房里跑出来。

那夜火把冉冉,像极了三月初九那日张府迎娶的队伍,下人们沉默又各怀心思地高持火把,围满整个院子。

万老爷大怒,虽严惩了三夫人,但也答应对方会照顾好那个女孩。

至于那到底是不是他的种——无人敢问。女孩被养在万府,越发长得和她娘一样貌美,万老爷每每看到都心情复杂,可人们总会对美的事物有所宽容。渐渐的,他放下心中对三夫人的怨恨,想要真正爱护这孩子,却不曾想——

“风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吊儿郎当地打着灯笼,走在僻静的长街上。他左顾右盼,在大庭广众下挠着瘙痒的身体,却忽地“咦”了一声,嗅到烧焦的味道。

于是急急拐弯,见到几十丈外火光冲天,为这幽暗长夜添上浓郁的红。

人们乱成一团,四处奔跑,打更人也惊慌地扔下手中灯笼,去找水车。

万府无故着火了。

一声孩童的啼哭响破天际,她本睡得安稳,完全不知房里起了火,也没有人来提醒她。火苗像蛇似的钻上房梁,肆意燃烧,听得“啪”一声,床榻上的梁木掉落——

龄玉在这一刻睁开眼,像被针扎到脚底板似的弹起来,大口呼吸!脸颊旁的头发通通湿透,她坐在床上,警惕又茫然地看着四周——这房间很陌生,宽敞得和她所住的那间小柴房完全不一样,周围贴满喜庆的红纸。

这满目红色.....无疑让她想到某些阴影,龄玉在此刻还未清醒,只觉得一股惊慌涌上心头,令她想不顾一切地逃离,想保护好自己。于是光着脚踩在地面上,顾不得将衣服穿好,披头散发的要冲出门!

这时,却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小玉?”有人闷哼一声,从铺在地上的被子里爬出来。

这会儿虽是春天,但夜间还是很冷,少年郎贪恋温暖,迷迷糊糊地抱着两床被子,艰难睁开眼和龄玉对视,“你踩到我的手了。”

......龄玉张张嘴,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唤道,“张肃?”

于是那被扰了清梦,暗戳戳在闹脾气的人又在这一刻被哄好,对她勾唇一笑,“嗯,早上好。”

“你....怎么睡在地上?”龄玉记不起来昨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因为小玉好像不愿和我躺到一起,我就睡在地上了。”

“你自己铺的床吗?”龄玉的心咯噔一下——张府的人知不知道他们家的小公子,昨晚被新娘子赶下了床。

“是的,”谁知张肃出乎意料地点点头,“我知道的,小玉不喜欢被人看见。”

“嗯.....”龄玉不知是什么滋味,草草应了一声。张肃一张俊脸却在渐渐变红,他偷偷抬头,眼珠子往上一瞄,观察着自己夫人的脸色,而后伸出右手,尾指勾住龄玉随意撑在床边的一根手指。

小狗自觉自己做了正确的事,在向她讨赏。

他腆然极了,长腿支起,虽然把自己的脸埋在厚厚的被子里,但勾住夫人的手指倒是一点力度都不减。

好冷呀,小玉的手。

他这样想着,便将被子递过去,抬头对上龄玉恍惚的眼,“小玉,盖被子。”

她摇摇头,“几时了?”

“不知道。”

“我去看看。”

她作势要穿上外衣走出门外,但地上小狗却握住了她的脚踝。他的手确实很暖和,龄玉垂眼低望——便见张肃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纯情又无辜地道,“你别去,我....我想和小玉躺到一起。”

嗯,小狗虽然可爱,但也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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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新妇,在成婚第二日是要早早起床,拿着枣和栗去公婆的寝室门前以表贤惠淑仪的。然龄玉被房中小狗缠住,荒唐到正午,才推开房门,来到正厅。

出门前她为是否要戴上面纱这事犹豫了很久,戴上后不以正脸视人吧,不礼貌,但若是不戴.....龄玉那张奇特的脸又肯定会吓到夫婿一家人。

因而在房里踌躇了很久,张肃坐在凳子上玩着她的手指,道,“小玉不要为难。”

“你懂什么,”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句。

谁知这脆弱的张小公子便恼了起来,哼了一声,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