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舟月心里紧张，面色如常：“我，我来找老程叔。”

她肩膀上的那只手久久才挪开。

男人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看了很久。随后，他越过她，掀开门帘进入雅间。就在吴舟月想要逃之夭夭的时候，她听到男人说话：“老程，外面有位小姐不太规矩。”

“不太规矩”是什么意思？吴舟月拧起眉头，站在门外不动。接着，只见老程叔出来，他刚要张嘴教训人，定睛一看，“阿月？”

吴舟月双手背在身后，不管有错没错都要立马示弱、摆出乖巧模样，“老程叔……”

“阿月，今天不是放你假吗？”

“家里没待得住。”

现在吴舟月才明白老程叔为何放她假，因为杨昌荣在这里。老程叔用心良苦，可惜她愚笨没能领会。

拿吴舟月没办法，老程叔一时发愁，拽过她胳膊，要她待会乖一点、机灵一点。吴舟月明白，能让本市富豪杨昌荣下跪的人一定是大佬，大佬哪能得罪呢。

她点头，说知道了。

老程叔带她进入雅间。

这次，轮到三位贵客站着，杨昌荣继续跪着，连位置都没动一下；坐下的只有一人，是刚刚说她“不规矩”的那个男人。

吴舟月看他一眼，迅速低头。

“陈先生，这是我侄女，上来找我，她啥也不知道，不小心冲撞了您，实在对不住——阿月，快跟陈先生道歉！”

吴舟月有样学样，她老程叔是什么姿态，她就什么姿态，学得极好，低头躬身，字正腔圆地道歉：“陈先生，对不起。”

陈先生以打量的目光审视他们二人，自行斟茶，呷一口茶水才开口说话：“你侄女多大？”

“十九。”

“二十不到，是个好年纪。这么好的年纪，怎么不在学校里待着？”

吴舟月偷偷瞟陈先生一眼，不料被抓住目光，躲也躲不及，顺势回答他的问题：“没，书念完了。”

“书能念得完吗？”

听得出陈先生说话语气没之前那般生人勿近，吴舟月光明正大地看他。他逆光而坐，坐姿随意，黑衫袖口整齐地卷至手臂，领口微微敞开，能看见他脖子戴了什么东西。

视线往上，与他对视，吴舟月说：“我的意思是，学校的书念完了。”

话音落下，站在身边的老程叔拽了她胳膊一把。吴舟月迷惑，用眼神询问老程叔自己有说错话吗？

“陈先生，我侄女她书念得不多，没见过世面，还请陈先生不要同她计较……”

“她穿的是你们的员工制服。”陈先生打断老程的话。

老程一时语塞。

吴舟月仍然看着他，观察他，观察站在他身旁的那三位客人，还顺便观察一眼杨昌荣。三位客人好似假人，脸上没表情，尤其是杨昌荣，跪得有模有样，纹丝不动，真不像前段时间来骚扰她的那个杨老板。

观察来观察去，目光最后落到陈先生身上，恰巧碰上他的目光，察觉到他的不悦，吴舟月迅速垂眸，看向自己的鞋面。

“老程，送你侄女下楼去吧，我还有事要同杨老板说。”

陈先生说话的语气又恢复到之前的冷度。

老程如获大赦，立马抓住吴舟月的胳膊，拉她离开。吴舟月一手掀帘，回头又看了看本市富豪，许是因为陈先生刚刚说的话，杨昌荣摆出低姿态的嘴脸，看着相当滑稽。

忍不住幸灾乐祸，吴舟月偷偷翘起唇角，却让陈先生一眼逮住。她不动声色，佯装无事地转过脸，步伐却乱了，同手同脚地走出雅间。

一边下楼，一边听老程叔数落，吴舟月没注意听，倒是注意到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跟着来了。她抓住老程叔的衣摆，自觉让开位置，好让疤脸男人下楼。然而，疤脸男人只是站在楼梯口，似乎是防止再有人“不规矩”。

吴舟月脸色顿时涨红。

“没事，没事。”老程叔冲疤脸男人笑笑，推着吴舟月下楼。

去一楼后堂的路上，吴舟月跟在老程叔身后，“老程叔，对不起，我听到你们争执，我……”

“阿月，我为什么放你假？”

“因为杨昌荣在这里？”

老程叔回头看她一眼，“我放你假，你就乖乖待在家里，偏偏不听话，不怪你师傅天天拿竹条教训你。”

不论是师傅的竹条，还是老程叔的口头教训，对吴舟月都不起作用。

“阿月，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事？”

“知道。”

意外吴舟月回答如此爽快，“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不规矩’。”

这是陈先生的话——老程叔艴然不悦：“这几日你不必来酒店上工，去茶馆那边吧。”

吴舟月不情愿去茶馆，那边的客人不如这边有意思。她张张嘴，还未说什么，老程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