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阿比斯的眼神太过炙热，易水忍不住问出声。

易水蹲下想把他扶起。阿比斯却反手握住她的手，往易水头上带，“你摸摸。”

粗糙的触觉和沉甸甸的份量让易水瞬间意识到头上的异样，但低头看去，她的皮肤仍凝白，与人族无异。

……半人半魔…？

那对长角并不是没有感知，反而神经遍布，格外敏感。

在手与角相接触的那一刹那，易水突然明白为什么她第一次摸阿比斯角的时候，他的反应那么剧烈了……

阿比斯沉思着，突兀道：“你很像魔，但如果你父母其中一方是魔族的逃犯，你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黑角的。”

“黑角是身份与力量的象征。”

阿比斯想不通，但他的本性驱使他向易水俯首，“…与我签订契约，让我成为你的追随者。如若你要去魔族争王位，我会是你最忠诚的臣子。”

易水下一秒就敞开识海，“请便。”

阿比斯倒是没想到易水这么爽快，反而愣了愣，随即向她识海探去。

金链摩擦的声音一顿，他颇有微词：“…已经有一个契约了。”

易水忽视阿比斯埋怨的眼神，反问道：“不能共存？”

“呵，白垩和黑漆共存？你倒是贪心。”阿比斯照例直言，似乎没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上，“不过我可以把上个契约销毁。”

给我们的腾出个位置出来。

“…有什么副作用吗？”

“没有，这是黑漆独有的吞噬力量，旁人察觉不出异常。”阿比斯顿了顿，“不过你与他的契约将不再生效，如果你有所顾忌的话……”

“将他抛进戒指里来吧，我将为您斩除后患。”

易水咽了咽口水，“……不必。”

出去后，易水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吸收白垩，好把巨角压制下去。

好不容易拿到了副本塔的白垩证明，要是被谁看到了头上长角……说不定她的后半辈子就在副本塔白垩鉴定室待着了。

如今魔核已成，易水也有了足够强力的进攻手段，就是不能随意展示于人前。

只好当个保命手段。

此后，易水仔细打量了清秋几天。他确实没什么异常，甚至没反应过来契约已经消失，还一口一个“主人”“圣上”的称呼她。

——好，且放“白马”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开学至今，易水从没逃过课，这足以证明莱茵是实打实地认真安排了课程。

郁云乐恢复后也加入特训，几个人打打闹闹，飞速成长着。

上午由春江水给众人讲实战经验，时不时拓展些虫族魔族的知识。对于易水来说，魔族的信息显然更吸引她的注意。

饶是自己已经有了个魔族的下属，易水也不介意从人类的角度更加客观的认识魔族。

“老师…”易水拦住春江水迈出教室的脚步，“您课上说魔族与人族同源，是为何意？”

“嘎？就是指魔和人差不多，也有共鸣体，用共鸣技能，只是本源力量有差异……”

春江水歪歪头，真诚道：“这方面……我也不太了解。人族对魔族的认识很浅薄，而且军方有刻意压制。或许比起我，那些在人魔交界处的战士更有发言权。”

为什么明明不少魔族入侵境内却消息廖廖？是因为军区上层对魔族的态度是：在他杀死下一个同胞前，杀死他。

“不过除了修炼途径，关于魔族的其他事情我倒是知道些——边境很乱，但也有要钱不要命的人去搜罗魔族的恶行，以供猎奇的豪富人家消遣。”

猎奇的豪富人家春江水继续道：“三十年前有两个魔，烧杀抢掠了大半个平民星后军队才堪堪赶到，那时候民怨滔天，军区的压力很大，才有了现在的密集巡逻制度。”

易水点点头，这个制度她也有所耳闻。因为强大的共鸣者毕竟是少数，而仅仅利用先进武器不足以对抗虫族或魔族，所以每个巡逻小队都由至少一位共鸣者牵头，按照既定路线巡逻，确保每隔半小时就有一队小队路过一颗平民星。

“十来年前，有魔族装成人类，一直升到了副本塔巨头级别，好在被总部的塔主及时发现，给嘎了。”

“装成人类？”易水眼睛转了转，“魔族跟人类很像？”

“差不多。”

…那么大个角看不到？

易水突然噎住了，犹豫再三，还是没问出黑角的事。

……问题太过具体了，很难不让人怀疑。

不过在易水的死缠烂打下，也算从春江水嘴里挤出来点消息。

此次答疑中易水最明显的感受就是：人类对魔族的深恶痛绝不比对虫族的低多少。

…同日，易水下定决心要护好自己能用黑漆还有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