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谁？”

顾惊鸿狐疑的看着眼前真诚的少女，觉得她陌生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

对面那人看见她，似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久久欣慰的望着她，张嘴却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如何组织措辞。欣慰的是他们还和从前一样。甚至更像夫妻了，遗憾的是，她不知道应该以什么立场和她说这番话。

“我是苏落落，也是……顾芊落。”

顾……顾芊落？！

“芊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陈屿森呢，她去哪儿了，你们分开了吗？”

顾惊鸿显然懵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砸的手足无措，倒是景从显得比较淡定，不过轻蹙的眉仍旧暴露了他的担忧。她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芊落都一一回复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芊落竟然就是下凡历劫的苏落落，是一心想要除掉她的苏牧远的女儿。日后相见，究竟要怎么面对彼此呢。

“我自小就无法反抗父亲，只好事事顺着他，即使在他心里我什么都不如，也只能卑躬屈膝的、毫无尊严的听他的话。如果不是你们，我或许现在也没办法生出这样大的勇气来。不过到底能力微弱，无法抗衡。”

“只能做模做样，像从前那个被困在大夫人手下逢场作戏的顾芊落一样。”

“在屿森姐姐的葬礼上，父亲当着我的面将她挫骨扬灰，仅仅因为我不听他的话激怒了他，所以我很怕，我怕这样下去会带来更多我承担不了的后果。顾惊鸿，只要我还是苏落落，就一定一定会保你周全。”

“这是我从父亲那里偷来的法器，你拿着它去妖界吧，听闻这几年妖界在一个叫傅心的人的带领之下休养生息，如今勉强可以抵挡天界，你们先在那里躲一阵子。”

手里的法器萦绕着紫色雷电，顾惊鸿猛地一惊，连忙还给芊落，“我不能要，若是没有了雷刑鞭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我毕竟，还是他的女儿。”

“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顾惊鸿，景从哥哥，你们走的越远越好，芊落必不会与你们为敌。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

她终究还是说谎了，她其实也想不到父亲会有何反应。

哪怕真的是死，她也看开了，总有一些决定比一切都重要，哪怕为保护自己的朋友而死，她此生无悔。

踏入死气沉沉的大殿她便感受到了沉重的压抑，以前这里有阿姐，有婉棠，还有慕哥哥，而今，一切都不复从前了。从前眷恋的一切如同割心剜骨的一把刀，让她痛的喘不过气。以前她是当这里是家的，可是现在，究竟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大堂之上，苏牧远端坐于前，压抑着滔天怒气，一见到她的身影便猛然爆发了。

“逆子，你还敢回来。”

落落突然觉得可笑，冷眼讽刺道，“为什么不能，父亲不是说，这里是家吗。”

“好，好得很。苏落落。”

苏牧远走了下来，脚步声沉重，似乎踏在“人心上，多年以来的畏惧感早就深入骨髓，落落不自觉的颤抖，而她面不改色，心如破釜沉舟。

我原以为送你去凡间历练能让你有所成长，结果你不顾一切整日与那妖女厮混在一起，与她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如今更是受人蛊惑偷了雷刑鞭，你是要重蹈覆辙再看一次天地毁灭是吗，你是不是忘了，你阿姐……”

“够了！”

“能不能不要总是张口闭口说我阿姐的死，我不会痛吗，还是说你从来，都不在乎我的想法。”

“顾惊鸿不是妖女，她和凌寒不一样，她是立志救济天下的侠女，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又要和我提心魔是吗，那究竟是她的心魔，还是您的心魔！别再执迷不悟了！”

苏牧远恍若重新认识落落一般，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他抬起手指着她声音断断续续，“放肆！”

“苏落落！你有这般的胆量为何不能用在正处，但凡你当初听我的话多加修行，你阿姐会无端葬送于凌寒之手吗……若是现在是你阿姐站在这里……”他似乎说到一半才察觉到自己口不择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落落心里咯噔一下，愣了好一会儿。

“所以自始至终，您都是怪我的对不对。”

“您始终觉得我处处不如阿姐，当初死掉的应该是我才对，因为我处处无能，不配做您的女儿？”

“我知道了，其实你内心恨不能死的是我，早知如此，我宁愿去死，也不屑于做你的女儿！”

她累积了太多的失望，如今也不惜用同样伤人的话语回怼。

她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从来都无法满意她，如今他们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和解的地步。

苏牧远被她的一番话气昏了头，呵了一声混账，冲动之下打了她一巴掌。

看着落落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