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知音(1 / 2)

她很庆幸在此关头毅然决然的远离了家人朋友。

因为事态的确如她所料想的那般严重。

她很快就见到了那个避世镜中曾经见过的冥顽不化的固执老头,苏牧远。

彼时他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她,声音中气十足,犹如神袛,不,就是神袛。虽然做派上不像,但他摆了十足的架子,唯有这点看起来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他掷地有声的质问,“凌寒,不承想你竟然还能翻身。原来在凡间躲了这么多年。”

景从一身寒气,将她护在身后,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放宽心,才上前一步解释道,“您认错人了。我叫顾惊鸿,和你说的那人没半点关系。”

苏牧远冷冷笑了一声,眼神落在景从身上,眼色一变,满是嘲讽意味。

“凌寒,你以为你还骗得了谁,你们妖魔果然臭味相投、狼狈为奸,之前是那个狐妖,如今又是这个……呵,也是,在你身边的人又能是什么好人。”他眯起眼打量着景从,能感受到他身上涌动的非同寻常的魔气,没成想他修行倒是挺深厚……所以更应当同她一并除之。他眸子爆发狠意。

顾惊鸿倒是不在意他说自己什么,但听到他侮辱景从,眉便压低了,声音也冷了下来。

“他是何模样你无权评判,我倒是觉得你们这些人才惯是喜欢说些冠冕堂皇的虚伪言论,无不彰显你们见识粗鄙浅薄。所谓天界,也不过如此。”红衣少女头上只戴着一根素簪,没有过多装饰,却不掩半分明媚,一届肉体凡胎的她仰着头丝毫不屈服的在众神面前叫阵。

身边的玄衣男子微微侧头,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还有心思和他咬耳朵,“别怕,交给我,我和他们对骂。”喷人她是专业的,永远年轻,永远说话难听。

景从忍俊不禁,低头噗嗤笑了一声。

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苏牧远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忍不住当时就要动手,但他想到了什么,又忍住了。

“我当普缘消失那么久音讯全无是去了哪里,他还真是执迷不悟,先是顶着压力将那个天煞孤星收做徒弟,后又下凡收你为徒,你身上有些一股天然的魔气,同那个天煞孤星一模一样。就算当真不是一个人,与她也脱不了干系。像你们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可笑如今他终于得了报应,前些年便驾鹤西去了。”

“凌寒,你杀我爱女,三番五次蛊惑我徒弟,逼迫他走上绝路。又伤了我身边的人。若不是朔衡通禀,我还不知道你就藏在这里。如今也是时候,了结一切了。”

顾惊鸿听到普缘两个字瞬间浑身僵硬。

师傅?

“你说……师傅和凌寒从前的师傅其实,是一个人?”

“那他。”

原来那日陆归尘将消息告诉她时,不是巧合,那日师父真的……真的去了。

原来师傅忽然道别归隐,根本不是真的,是他预感寿命将至,独自走了这最后一段路。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不得已的苦衷……师父从来没有抛下过她。

她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

此刻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滋味。

她忽而又想起那个叫朔衡的人,听起来也十分耳熟,仔细想想,不就是那个村落之中假扮成她们模样杀尽全村人的那伙吗,原来也是苏牧远的人。

环视一周,她沉默的看着那些冷漠的面孔,脑海中闪现过许多片段,有的是在避世镜中看到的前世纠葛,有的是他们闯荡江湖遇到的各种奇事,即使如今他们摆出这般高不可攀的姿态,她却只知道,他们都是同类。

他们一样会哭会笑,有自己的情感,也会受伤,也会感觉到疼是什么滋味。

只是为什么那些渺茫的存在总是被人忽略,漠视,被屠戮殆尽,被冠以罪恶头衔,带着屈辱,带着不甘,九泉之下亦永远不得安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被人误解唾骂。他们分明是那样干净的存在,死后却被人传为最肮脏不堪的那个。

甚至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们死有余辜。

“世间就是因为有漠视生命,自以为是的人存在,才会变得如此混乱荒唐。”

“凌寒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你们呢。”

“你们本质里不过和她是一样的,区别就在于你们更为聪明,你们会披上伪善的外表,说着虚伪的话,笑着哄人去死,让世人觉得他们死得其所,理应如此。”

“你们惯于掩盖事实,将清白践踏于尘土里,看忠骨鲜血淋漓,听无辜者无助悲鸣,然后缝上众生的嘴,用你们天生具备的、无可反抗的强大力量扭曲事情真相。然后自以为是的说,看罢,我早就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实际上,他们什么也不在乎。

他们听自己想听的,看自己想看的,将事情变成自己心里所想的。

顾惊鸿不是所谓的恶人。

但显然他们觉得是,所以不外乎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