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翩跹(1 / 3)

突如其来的视觉刺激让人胃部一阵翻涌,近距离看到死去已久,尸身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的人的尸体,她已经背后起了一身冷汗,可是她来不及惊悚,因为身后的存在更为致命。

她回头,那方才还佝偻着脊背老妇人直挺挺的站了起来,面露凶色,她这才意识到,方才那妇人竭力压制着的是狂喜,是癫狂。

或许太过激动,她甚至做不出什么表情,面部有些抽搐。

是个疯子。

她早有防备,之前学过几招保命的招式,堪堪躲开了那妇人的攻势,不给那妇人钳制住自己的机会,恰在此时,陆归尘一行人也意识到不对劲,破门而入。那妇人见了也没有过于慌张,今日无非是破釜沉舟,她也知晓自己难逃一死,但是她没有退路了!

今天她死了不要紧,她要为床榻之上的义子,谋得一线生机!

只是,眼前这几个人,又何尝是好对付的。

云处安确实出乎意料的冷静自持,即使在她那般紧凑的攻势下还能刚好躲过去,她竟一时间不防备叫她往那帮人站着的方向跑去,若是劫持她,或许还有机会,若是被她轻易跑了,被那群人护着,怕是更不容易。

什么代价她都付得起,所以一切让她来承受好了,她只求她的义子能活过来……她知道,这个云处安心善,是个大好人,但是好人难道就能有好下场吗,这世间善有善报的又有多少,那些为非作歹用心险恶之鼠辈,不照样活得毫无负累。

世间本就不公,既然命运无情,也也休怪她走上绝路。

她神情蓦然变得阴狠,激动到眼泪簌簌落下来,可她分明没有半点懊悔与同情,而是期待,是解脱,这个疯子口中不停嘀咕着什么,那双皮包骨头一般干枯又苍老的手直袭云处安心口,越来越近……窥见了希望,她的眼睛更亮了。

不过那微弱的光亮就如同坠入深海之人妄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所谓的救命稻草力量薄弱到承载不住她能支撑片刻时间,但将死之人,总是会在那一刻迸发自己的潜能,人的求生欲是很强的,而她的义子,就是她的命。

所以她势在必得,调动了最大的气力,意图直接剜出来那颗心脏。

那须臾之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很多,很多。

恍恍惚惚间,好像已经看到了床榻之上身体已经腐烂发臭的小小少年又重新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对她笑着,还说想和她一起看星星。

他很乖很乖,不吵也不闹,懂事的让人心疼,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乖的小孩……

远离人烟淡去尘嚣的城外,清冷又寂静,满天星子温柔的闪烁着,灿如银河。

漫山遍野的枯树残枝像是从地狱里伸出一只只骷髅般的双手,无声呐喊悲鸣,祈求苍天怜悯,渴望被无暇的月亮照耀着。在重重树木包围中有一房门紧扣的木屋,木屋之中迸发出一朵血花,带着温度的血液四溅,溅在云处安那身白衣上,为她绣上了一枝艳丽血腥的玫瑰。

而那妇女早就满脸是血,神情僵滞,她缓慢的呼吸着,露出迷茫的神情来。

只见她探出去的那双不属于正常人类的手,顷刻之间化作了一摊血雨。

而云处安除了脏了衣衫,安然无恙。

“怎么会这样……”她迟钝的消化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糊满了血,让她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她只知道她并没拿到云处安的心,那这血,是谁的?

她动作僵硬,缓缓低下头去看自己那只手臂,除了一截血液喷涌的残肢,剩下的部分荡然无存,空留下地上那一滩粘稠的血迹,原来她的手顷刻之间便被绞为了肉泥。

那一瞬间她才慢慢感受到了痛感,她的识海仿佛浸在尖锐刺骨的冰水中,手臂处袭来的钝痛刺激着她,那猩红的双目几乎要瞪出来了,完好的那只手臂颤抖着捂在断臂处,摸了一手温热的血,分明是痛的不行,她却蹲在地上笑了起来。

那笑声不合时宜的在破败简陋的木屋中响起,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在喃喃低语,她目光闪烁,死死盯着眼前几人:“原来你们早就发现了啊。”

几刻钟前,云处安护着她时,就在她身上看到些不寻常的痕迹,那是和死人待在一起才会有的尸斑。

而且那种尸臭味很难处理干净,她之前救助过很多灾民自然也少不了会接触到一些尸体,至今觉得那种感觉很是难忘,不论如何,她都要提防为妙,她将这些发现第一时间告诉了陆归尘。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如是说。

如果她知道他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或许不会同意。

“别多想。”顾惊鸿显然注意到了这一幕,拉过她的手低声安慰她。

对……别多想。

可是她抬头看到陆归尘漠然的神情,她总觉得心尖一颤,明明陆归尘也是为了她,可是她抬头看向他的这一刻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在悄悄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