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猫才不是干脆面1(1 / 2)

再见到他,在夜店。

你陪老板参加接风宴,对方大概清楚老板从前旧事,特意选了家兽人主题的bar。

昏暗灯光下,被酒精麻痹神经的人群喧闹拥挤,而端着酒杯穿梭其中的侍应生无不头顶各式兽耳,身后的尾巴或长或短随着音乐起伏摆动。

都是没有公民证的流浪兽人,黑户,只能凭借还算端正的样貌谋生。

你养过太多兽人,可惜结局没一个圆满,或走丢或送人,近年因为工作太忙又在国外,身旁难得留出几年空窗期。

“麻烦,没用,养不熟。”你的老板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那只搔首弄姿的红狐狸,抖掉烟灰,凉凉吐出评价。

你深以为然,暗暗点头。

不仅麻烦,还黏人、难哄、爱撒谎,说两句就红眼眶,发脾气离家出走,只能在无聊时当个消遣。

老板的朋友却不赞同,抱着怀里的犬耳少年调笑,“你就养过那一只狗,怎么能一概而论?”

老板不再说话,眼底嘲弄更深。

你隐隐听过,她以前养过一只德牧兽人,好吃好喝供着,最后却因为钱跟人家跑了。

兽人就是兽人,血里淌着劣性因子,是没进化完全的下等生物,你对他再好也没用。

公司里的同事偷偷讨论老板的德牧时,都这样说。

你每每想反驳,就会想起那只被你养大的小熊猫。

你从没短过他的吃喝,自以为待他足够尊重,还不是一样偷偷走了,谁知道又攀上哪根高枝。

于是那些驳斥的话,统统被咽回肚子里。

回忆被一阵突然的骚乱打断。

不远处几人围住两个侍应生打扮的兽人,骂骂咧咧不知在说什么,地上是一滩躺在酒液里的玻璃碎片。

你眯起眼睛,分辩出其中一只身材高大,耳朵直立,应该是犬系兽人,而躲在他身后的青年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踉踉跄跄站不太稳。

不知道对面那群男人说了什么,犬系兽人低头攥紧了拳头,好一会儿,直愣愣就要往那堆玻璃碴子上跪。

但他没跪下去。

因为刚刚还云淡风轻坐在你旁边抽烟的女人突然沉下脸色,话都没说一句,起身就往那堆人走去。

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只犬系兽人被老板牢牢扶住,紧接着像被吓呆了一样愣愣盯住老板一动不动。

此时你再嗅不出其中的非比寻常,这个助理也不用当了。

讲实话,你几乎没见过老板那么失态的模样,她永远矜贵清冷,对待一切都疏离礼貌、面面俱到,你跟着她这几年,还是头一次要替她善后。

对方是伙喝多了的醉鬼,散场时没闹够,非要拉着店里的兽人出去过夜,拽的就是犬系兽人身后的那个青年。兽人不愿意,拉扯间发生争执,被人拿酒瓶开了瓢。犬系兽人看不过去,这才替他打抱不平。

这个社会,连正规兽人的权利都得不到保障,何况这些在风月场里做皮肉生意的。

你同无赖讲不清道理,交涉无果后耐性耗光,最后用几张钞票把那群酒气熏天的杂碎打发走。

还算有成效。

反正你的老板如愿救出她的小狗,冷着脸把犬耳青年领了回去。

剩你和被砸破头的那个兽人面面相觑。

伤口大概挺深,血流了大半张脸,他抬手遮住,只看得到头顶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外侧两簇白色长毛,轮廓尖尖的,耳背部是黑褐色。

久违的熟悉感令你心头一跳,脱口问:“你还好吗?”

他不作声,摇摇头表示没事,匆忙离开。

你眼尖地瞥见他身后的尾巴,长而蓬松,有些粗,红褐色的环纹,因为光线太暗不甚明显。

可你还是一眼就认出,是小熊猫的尾巴。

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在你心里浮现。

眨眼间青年已经摇摇晃晃走出段距离,因为头晕本就走不快,被汹涌的人群推搡着,一个趔趄就要往地上跌。

你低咒一句,几步上前把虚弱到站都站不稳的兽人揽到怀里。

这回没了遮掩,你终于看清他的长相。

面色苍白瘦削,眉眼寡淡,鼻梁秀挺,算是个容貌上乘的兽人,却又并非顶级美貌。

总的来说,这是张没什么记忆点的漂亮脸蛋,

可你对这张脸不能再熟悉。

“暮云。”你缓缓拧紧眉头,念他的名字。

怀里的兽人狠狠抖了一下,垂下眼睛挣扎着起身,“您认错了。”

他似乎不敢看你,慌张地要走,却被你牢牢攫住手腕。

“我怎么会认错?”你咬牙问他,“我养了你那么多年,现在你站在这里,我没聋也没瞎,能认不出自己的兽人?!”

从你十六岁从商贩手里买下他,到现在整整十年,暮云是待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