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妻主(1 / 3)

春雨初霁,透彻区明的阳光洋洋洒洒笼住了回暖的大地。

好消息,王姐撑过鬼门关了。

坏消息,宁晏好不容易攒了几个月的真气,一夜去了大半。

宁厌捡到一个落水灾民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村,村民纷纷跑来看稀奇。

村民议论,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发哪门子的善心捡个半死不活的人?

“你是没看到。那女子长得可俊了,细皮嫩肉的,别提有多白了。”

“嗐,人都要死了,一点血色没有,能不白吗?”

“还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肯定皮子都泡白了。”

“不,就是好看。我看比那赵秀才,还秀气。”

“哟,照这么说来,宁厌是看人长得好,才捞起来的。”

“啧啧,丧门星没人看得上,十八岁了也没人说亲,他倒是思春了。”

“可不是嘛。丧门星和落水鬼,倒是绝配。”

“孤女寡男共处一室,那女的肩膀都露在外面,怕是早被宁厌看光了。”

“反正女人不吃亏。”

几个宁家女人一阵猥琐调笑,李大娘听了嫌弃得很,又不好与她们撕破脸,只插嘴:“也有可能是看她白净,疑心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救一命以后能得不少赏钱。”

她这么一说,其她人也觉得不无道理,竟有些眼红了。

宁三娘嘲笑:“就他这个丧门星,不把人克死都烧高香,还指望他救人?再说了,汇到咱们村定长河的起码五六条水路,每条绵延几百里。涨水又急,几百里一天一夜就飘过来了。这么宽的地界,又是遭了灾的人家,谁还找得过来?”

宁三娘是个有见识的,众人便觉得宁厌救了个没用的人。非但不能换钱,还往外赔银子。

笑话看完,村民纷纷散去。

宁晏蹲在灶台前熬药,方才那些刻薄的议论他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当时是出于侠义救人,不过经她们一说,倒是提醒了他另一桩要事。

成亲。

还得趁着人没死,赶紧成亲。

他本来就预计和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成个假亲,这回不就是天上掉下个妻主,歪打正着了吗?

只是对方昏迷不醒,趁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但宁晏也实在遇到了大难关。

突然遭了水灾,他收入锐减,挤着牙缝倒是能还宁三的三两银子和秋税,人丁税决计交不出的。

尤其他为了救王姐,真气散了大半。不论是交不上税打板子还是离乡逃跑,凭这小身板,都是死路一条。

宁晏也想过,不还那三两银子,把原主的祖田抵一亩给宁三,多出来的钱交人丁税,还有剩余。

谁让他实在看不得宁三那吃绝户的嘴脸,她就是等着自己还不了钱看笑话呢。堂堂武林少盟主,白纸黑字红手印,签了这个对赌协议,脸不能被她打。

反正王姐是他救的。若她死了,就当生前报恩,来世也不必为他做牛做马;若救活了,此事就属于权宜之计,以后和离,一别两宽。

宁晏脸红透,臊得慌。自觉无耻,自知缺德,一边喂王姐喝药,一边陈情。

“你不说话,就当答应了。”

于是他拎着后院养的两只野兔子去往李大娘家。

李大娘远远就看见宁厌朝她家走来,生怕他是为了涨租的事情。这下遭了灾,她也是没法子的,赶紧闭门。

宁晏连忙说明来意,不涨租,是要她家夫郎帮忙做媒,他要娶屋里躺着的女人为妻。

啊不是,他是要招赘上门妻主。

李家夫郎犯了难,说是没有双方父母之命,那女子姓名来历一概不知,听郎中说,活不过三天。

“这个媒,俺做不了。”

宁晏拿出一小串铜钱:“这是喜钱。事成之后,还有谢媒礼。”

李大娘一把接过钱,掂了掂,得有五十文钱,顿时笑得牙龈全露:“能做能做。”

朝廷鼓励成婚,李家夫郎是私媒,也领了一叠格式完整的私约婚书。只要成亲双方签署摁手印,官府也是认的。

宁晏着急成婚,李大娘也生怕他家躺着的女人死了,着急要剩下的谢媒礼,便让夫郎收拾一番,出门说媒去了。

在默认姓名为“王姐”的默认之下,她“答应”成为宁晏的上门妻主。妻夫二人摁了红印,婚书生效。

宁晏看着婚书,写的全是他不认识的字。他转到灶台,摁熄一支烧了一半的木条,就着末端的黑炭,在新娘与新郎的姓名处,用他熟知的文字,端正地写下了“王姐”与“宁晏”。

“我不讲武德,我内心有愧。你我助一劫,不论生死,我宁晏定然投桃报李,以还恩义。”

不认字,但认理。江湖儿女说一不二,宁晏以人品对王姐做了终生担保。

傍晚,宁晏规规矩矩地买了李大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