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蒲苇冥冥(2 / 3)

br>
“左右无事,”寒水一摊手,笑道,“自当奉陪了。”

“走吧,”江听澜转过身去,抬眼望向南面损毁大半的官道,“看这痕迹,是往南面的村子去了。”

二人避开车辙繁复之处,拨开荒草小心地南行而去。

——

彼时苍茫的天色兜头罩下,寒水背着风缓缓仰首之时,顾清濯亦是忙里偷闲地倚靠着道旁的枯树,思绪纷乱地遥望着同一片天穹的尽头。

“顾少卿,此处也并无更多异常。”

属官的禀报一如顾清濯所料,他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暂可休息,又道:“若无别处要查,休整过后便回城吧。”

大理寺的属官们闻言自然乐得清闲,而奉河南府之命随行而来的一行京城金吾卫之中有数人流露出了些许不满,许是因为忙了半日却无收获,却也只是低低埋怨了片刻。

顾清濯便也只是心下了然地瞥了他们一眼,并不多言。

毕竟高尚既是不曾怀疑到屠狼会的情报来源,那么任他再提请在此处调查多少次,也必定不会有什么收获。

“顾少卿,我们这便准备回城了?”金吾卫中红衣银甲的少年抱着枪走上前来低声发问,似乎对此仍有些疑惑。

“阁下看起来颇为面善。”顾清濯却也并不急于回答,反是似笑非笑地当先寒暄了一句,方才客套地说道,“我收到的命令也不过只是探查此处,何况再向郊野走,也保证不了安全。”

“金吾卫郎将谢敏行,七月那晚,正是我领人随顾少卿调查。”少年愣了片刻,随即向他抱拳一礼自陈身份,又道,“顾少卿其实不必顾虑,若当真有存疑之处,金吾卫也并非应付不了屠狼会的人。”

“原来是谢郎将,那晚诸事仓促,竟未能请教姓名。”顾清濯似是回忆起了那日谢敏行的一应举止,目光好似了然似的微微一闪,忽而凑近了几分,低声笑道,“与顾虑无关,毕竟……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什……么?”谢敏行暗自一惊,却也仍旧保持着原先抱枪的动作,压低了声音作答,“但先前似乎不曾觉察到杀意。”

“金吾卫方才不曾向南去,自然难有觉察。”顾清濯极轻地摇了摇头,“对方未必人多势众,但绝非易与之辈。我这是怕你们白白送命,谢郎将却是不领情了。”

谢敏行一时无言,末了也只是默然一颔首。

顾清濯则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打扮,谢郎将应是出身于……”

“开战后我便调往哥舒将军麾下了,不必再提。”谢敏行这一次却是答得极快,“将军既是决定要降,我自当随之前来。”

“这样啊……”顾清濯仍是气定神闲地笑了笑,不再多问。

他略微一冷的目光稍稍一转,便落在了南面郊野的断垣残壁之间。谢敏行自然也是有所觉察,循着顾清濯的目光回首看了过去。

风声萧萧,似无人迹。

——

藏身于半截土墙后的霜天也似有所感应一般,暗暗收回了窥探他们的目光,却转而四望了一番。

他自始至终不过袖手旁观未有动作,由此处而观四下更无杀意,他们的警惕,又是从何而来?

霜天于墙后静静附耳听了片刻,直到那一行人已整队向着入城的方向走远,方才蹑手蹑脚地纵身离去。

而约摸也是在此时,江听澜与寒水已一路循迹追踪到了洛阳南郊的风雨镇以西。

此地荒凉破败犹甚于风雨镇,二人远远地循着车辙,躬身在半人高的荒草丛中缓缓行进着,最终停在了一处看似废弃已久的富家别院外。

“这地方……”一片肃杀之中,寒水四望无果,又侧耳静听片刻,虽是不曾听见半点异常之声,却仍是不由得微微蹙眉,“不知是藏过什么,莫名地有些令人不舒服。”

“难道对方正巧不在此地……”江听澜亦不由得略作沉吟,提议道,“不若你在此处望风,我上前一探。”

“是否太过冒险?”

“无妨,我一探便回,不会贸然出手。”

江听澜摆了摆手,已是不由分说地纵身而去。寒水无奈,唯有暂且寻了一处勉强可作隐蔽之所的乱石土墙,径自藏起。

别院之内展眼亦是萧条得不似有人居住,江听澜却不敢放松,仍借着四下的枯枝断垣隐去身形,小心翼翼地掠向近处的一间厢房。

江听澜并未贸然入内,只借着废墟的掩护偷眼看向了屋内——屋中仅角落堆放着些许蒙尘的器具,宽敞的地面之上却鲜有灰尘。

她略一凝神再次细看,便察觉出了屋内地面之上几处颇为不显眼的利器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