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萝听完，看了眼阿树，只见他似乎被雷劈了一样，对着某个方位愣愣出神，她轻轻抓住阿树手腕，对田老太道：“谢谢田阿姐，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刚走几步，又听背后说：“唉，且慢。”

野萝疑惑转头：“可还有事？”

田老太指着野萝袖子：“把元宝留下，不是给我的吗？”

看来还是因为银子的薄面啊，野萝心好痛，拿出银子放到田老太手中，这可真是她的全部家当啊。

阿树不知何时回了神，还感慨了一句：“既然知道了，一般都不会再给银子，你还挺实在嘛。”

野萝表情不是很好看：“就当你夸我了。”

出了红香楼，野萝抱臂打量着阿树：“你说你是给韩员外戴绿帽子被浸猪笼的穷酸仆人，还是被穷酸仆人戴了绿帽子郁郁而终的韩员外？”

记忆里那些骂他的声音，前几句倒是能和穷酸仆人对上，可那句“你往日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现在居然做这种事！”似乎对应的是家道中落的韩员外？

他酸着脸，这两人他一个都不愿接受！

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前世，想象中他应该是个帝王将相，王公贵族，再不济江湖游侠也行啊，怎么会是这样？

阿树嫌弃的要死的样子，指着自己的脸：“我这模样，也只能给别人戴绿帽子吧。”

“所以你就是穷酸仆人，最后被浸猪笼而死喽？你身上这么冷，真的有可能是死于冷水哎。阿树，你前世挺风流嘛，不过也挺可怜的。”

阿树咆哮：“不是穷酸仆人！”

野萝又推测：“对了，你之前知道淇奥名字由来，一定读过书，这么说来，你也有可能是韩员外？”

阿树再度咆哮：“也不是韩员外，一定另有他人！我现在还没想起来，我肯定我没有浸猪笼而死！也没作死!而且我做鬼后那些女鬼要做我的鬼新娘，我谁都没接受，我是那般的清心寡欲，前世怎么可能死于情爱？”

野萝耸了耸肩，漫不经心的道：“行吧，你慢慢想，想出个第三人，另外荡气回肠的故事来。”

“你这模样，就是不相信的样子！我真的不是穷酸仆人，不是韩员外。”

得快些和淇奥会合，一起理思路、查探现场，反正野萝是不指望能从狡猾的阿树口中知道些什么了。

野萝一边施法传音淇奥，寻问他的位置，一边随意回应阿树：“行行行，你不是，不是好了吧。”

阿树委屈坏了，反复强调:“我真的不是！”

野萝随意点头：“我没老说你是啊！”

“我真的不喜欢雪三娘！”

“我又没说你喜欢雪三娘，再说喜欢又怎么了，人家是花魁哎，一定长得很好看。”

“好看我也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雪三娘，我也不是韩员外和穷酸仆人。”

野萝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行了大哥，我真的知道了，你再说话我就念封口诀了！”

阿树伸出手指放到嘴边，从左嘴角划到右嘴角，做了个封口不语的动作。

此时淇奥传话过来：“吾在所住客栈之后第三条街，薛员外家，速来。”

野萝赶到之时，入目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死状和老鸨说的那四人一般无二，都被吸干了血，吃掉了心肝肺。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妖气和阴气，还有浓烈的血腥腐臭，这些人死得这么惨，她却感受不到丝毫怨气。

淇奥站在一具女尸面前，满面不忍之色，见野萝而来，道：“吾来时这些人已经都死了，尝试招魂，发现他们的魂都被拘了，吾招不回来。”

野萝动用招魂之术，也招不回来。她走到淇奥身边，低头看女尸，女尸大概四十左右，头上饰品华丽金贵，残破的衣裳依稀能看得出是上好的面料：“这是薛员外从外面带回来的外室夫人吧。”

淇奥点头：“看来你也听说了一些。”

野萝四处张望一圈：“薛员外呢。”

淇奥猜测：“想是被那妖鬼带走了。”

二人互相交换了打探到的信息。

野萝带着阿树离开客栈之后，淇奥先是跟客栈掌柜和伙计们打探了情况，知道丢了四十七个婴儿以及最近几天死了人的事。

他又找到了蓝员外家重伤的道士。

老道说和他缠斗的那东西非常奇怪，有时上半身是女鬼，下半身是蛇，有时反之。老道说的时候表情显得特别惊恐，他说他从未听说过鬼和妖能合二为一，不知道怎么会形成这样诡异的东西。

不过那蛇妖的气味他再熟悉不过，曾经他与他的师父一直追着这只心思歹毒的蛇妖。蛇妖从陈国南境一路逃到了北境，五十多年前流窜到了平阳县。彼时它吸食了人的精血，功力大涨，他们师徒二人废了毕生所学，才将蛇妖封印在了悬崖之下，为此他的师父牺牲了性命，他也深受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