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1 / 4)

我终于了解了一件事,一个名叫青春的真理。不是所有人都在名为青春的烈火里能够涅槃重生,也不是所有人能在夏羽的绽放里破茧成蝶……总有人被名叫青春的痛楚拉扯长大,然后在茧缚里被人狠心的用手撕开,还未褪去的稚嫩,在襁褓里的柔软的蝴蝶幼虫,带着泪水混杂的乳汁,被浸湿的无法伸展的翅膀,都意味着这是一只不能飞的,即将死去的,不能适应的,还不能称她为蝴蝶,也并非是幼虫的形态,应该叫作在等待足以展翅的刹那的最脆弱柔软的“半熟”的成年。

——《初夏》

“我叫做杜雪儿。”她一遍又一遍对着镜子里的小姑娘亲切友好地诉说,这是一种对自我得承认,亦是对那莫名其妙记忆的否决。

传说人死后,亦经历七十二般地狱真火,魂魄经受去肉/体的折磨苦痛,三生石畔撰写此人的人生,鬼身,来世,历千年,经万世不衰,刻其骨髓内里的字跟着她三生三世,直到尘缘散尽,恩怨尽销,如此成仙亦成神。

有无数的离魂怨鬼一遍又一遍川流此处,于奈何桥上喝下一碗忘却人生的孟婆汤,此罢,往事如烟过,前缘尽了,方得投胎转世。

镜子里的姑娘哪有什么倾世的容貌,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眼睛还因为哭得红肿而变得更小了,她有着一颗敏感的内心,此时因为一场离魂的梦境而垂泪是无甚特别的。

杜雪儿年纪小小的时候就常哭泣,不愿见人,怕生人,性格胆小内向又敏感,她如同一朵嫩绿的芽孢,敏感的感受到土地的肥沃和阳光的温暖,也能感受到雨水打在身上的疼痛,可每每的浇灌又使她鲜明的感到成长。

堪堪长大的芽孢,终于在将要开出一朵小小的花朵时却被人一脚踩折了。

几天里,她经历了父母婚姻的破产,抚养权的争夺,倒不如说是为了争夺家里唯一一个男胞的抚养权顺带了她,成绩的破产,她从全校第一的优越成绩一落千丈于普通中学,勉强升学,因为父亲的成功,她被迫和这个新的家庭一起走向新的城镇。

亲子关系的破产,她和父亲大吵一架,因为家庭地位里新的妻子,新的“母亲”的到来,她温柔贤淑,长得漂亮,又不计较她的父亲离异而且有了两个拖油瓶。

杜雪儿是个极其早熟的孩子,她的做法是一双冷眼瞧着她新来的“母亲”迫不及待的拉拢她的弟弟,就算这样,都被父亲单独训话教训了一顿。

她的反抗心理即刻充斥大脑,然后嘶吼着说出了:“我就是讨厌那个女人!”然后在父亲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泪崩了,抽噎着把接下来的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你,到底凭什么当我的父亲?”

她自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复,父亲严厉的皱起略显疲劳的双眼:“也是我(的错),法律把你判给我了。”

杜雪儿只觉得自己那朵本就孤零零脆弱的小花被碾进了尘埃里。

于是就这样,杜雪儿连续做了几天的噩梦,想想梦里的凄惨,虽然记不太清,她们都像是任人摆布的洋娃娃,分明她知道她特别懂事,她知道很多同龄人不知道的话题,她有着充盈的内心世界,她可以梦到成人世界的想象,如同前世今生之类的奇妙。——这事情可能比她想的更复杂,更具挑战性。

她才十三岁,她自以为自己很厉害,也在想,幸好,种子落入泥土里会重新发芽,她很坚强的在活着,在快乐,即使她哭比笑多。

新的打击接踵而至,在闪电雷鸣后跟着的绝不会是好天气,必定是暴风雨的洗礼。跟在其后的就算是晴天,也是“晴天霹雳”的荒诞,然后引发了一场森林大火的灾难。——这形容的是她来到了新的学校,新的人际关系带给她的压抑。

这并不算是什么友情的破产,她的友谊支出骤降为零,这意味着她要度过没有新朋友的一个学期,保守估计。

并没有什么“恐怖分子”的袭击,比如说调皮捣蛋的男生看她好欺负来突然给她一拳头,也没有尖酸刻薄的女孩儿来挤眉弄眼的挑衅,她现在遇到的是最可怕的“冷战”,她并非不被人在意,在入学考试的模拟考里她很荣幸的成了第一,找回了之前的水准。

可想而知,整个班级都眼熟她了,她还了解到一个偷听来的“密报”,这个中学是小学初中连读制度,学校里除了她一个生人其他的都是熟人。

于是,她开始被曾经貌似小学成绩很好的前第一名,也就是班长针对,针对的方式如下:上课总是时不时歪嘴回头看她,下课时不时到她的桌子旁边游荡,偶尔不小心碰到她的话还客气礼貌地说句:“对不起。”

再就是,这个熟人社会鲜明的排外行为,作为一个十分显眼的“生人”,她下课只能无聊的看看那些早就已经找好小团体的女孩儿在那里说说笑笑,偶尔朝她瞥两眼,她无奈地回过眸子,盯着本子画画。

她们绝对不是在说她,这是件肯定的事,如果不肯定,那也没办法。

班长是个很神奇的女生。“女生”值得敲重点。

在杜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