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玉佩(2 / 3)

承,又邀请在京中王公命妇参加。

既有盛宴,少不得要早早起来梳妆。侧首望去,凛冽的寒意已经不知不觉漫上窗棂,细小的冰晶扑簌簌地敲打着高处的琉璃彩窗,发出哒哒的声响。

甄嬛正看着窗外出神,忽然闻到一阵极清雅的香气,转头便见汝窑美人瓶里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红梅,不觉笑道:“倚梅园的玉蕊檀心梅这么早就开了?”

“小允子知道娘娘喜欢,见下了雪,一早去摘回来的,手脚都冻得通红,还在火炉边暖着呢。”槿汐笑着解释,顺便将一支赤金凤尾玛瑙流苏别在她脑后,奇道:“今年冬天来的早,才十月末呢,偏雪珠儿怎么就滚下来了。”

“今年的冬天是早了。”甄嬛选了一套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戴上,闲闲道: “那儿的梅花总是开得这样好,正赶上魏王的好日子,宫女们打理得也是尽心了。早膳后你去倚梅园一趟,打赏宫女,选个懂事的日日送梅花到柔仪殿来,你再亲自选最好的,给疏梅殿送去。”

“是。那今天沐黛流朱同小主一起去?”

“嗯,你把打点好的赏赐给流朱拿着吧。”甄嬛起身,重重叠叠的雨过天青纱帷一道道在眼前勾起,“今日是洛昭媛的好日子,只怕庆贵嫔会沉心。你把梅花也给她送一份,叫她知道本宫没忘了妙端帝姬。”

殿门大开,风脉脉,雪簌簌,争先恐后地扑进她的炽凤披风里,袍角飞扬如巨大的蝶翼蹁跹。甄嬛昂首望向远处重华殿尚未被风雪遮掩的金色飞檐,心头激起无限回忆缠绵——亦只是短短一瞬。

她此生所有坚定,尽在今日。

重华殿里,一如既往地金碧辉煌,也一如既往地觥筹交错。甄嬛盈然坐在玄凌右侧,把酒言欢。洛昭媛坐在九嫔之首,身后乳母抱着魏王予江,频频迎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恭贺祝福。听闻昨夜玄凌宿在了疏梅殿陪伴洛昭媛,直至午时方与她一同来家宴,人人都说洛昭媛寂寂多年,一朝得宠竟是如此让人欣羡。

甄嬛眉目端庄,含笑看着洛昭媛左右支应,眼底却微微露出一丝不耐,心中了然:洛临真,她终究是太液池畔那个疏冷如梅的高洁女子啊,纵然这宫中每个人都在改变,那股子孤标傲世却永远深刻于她的骨髓深处。

因这一日是家宴,又为合宫之庆,只要宫中有位分的,无论得宠或是失宠,全都盛装打扮到玄凌面前混个脸儿熟。再者就是一些王公命妇,按照亲疏远近各自坐在一旁,宫闱大殿中嫔妃满满,娇声软语,应接不暇。

酒过三巡,玄凌扫视众人,见齐王妃许氏与李庶妃比邻而坐,唯不见予漓,不禁问道:“予漓的病还不曾康复么?”

齐王妃似乎正在出神,闻言愣了一愣,倒是李庶妃施施然欠身道:“回皇上,殿下日前染了风寒,尚未康复,因怕过了病气给小皇子,故而并未前来。”

这该是玄凌第一次见到李庶妃——此前李庶妃就只是他口中百般不满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罢了。今日一见,李氏倒还算礼数周全,玄凌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可也就是这两眼,让他手里的琥珀酒杯猛地一晃,险些倾倒——

阶下之人,怎么好像……?

“李庶妃头一次面圣,倒也落落大方,不失仪度。”甄嬛含笑解围,看着玄凌道:“皇上您瞧,似李庶妃这般懂事的孩子侍奉着齐王,也不算辱没了皇家呢。”

玄凌怔怔回神,疑惑道:“听皇后所言,似乎与李庶妃很相熟?”

“称不上相熟,总还有数面之缘。皇上知道,纳李庶妃的事本就是臣妾操办的。” 甄嬛缓缓道来,亦对玄凌的反应十分不解,“怎么,皇上觉得李庶妃有何不妥么?”

玄凌滞涩一笑,良久才道:“并无,只是眉眼之间有些像……像你罢了。”

“是么?” 甄嬛举目望去,又轻轻摇头:“皇上不说臣妾还没留意,不过也不怎么太像,臣妾哪比得上李庶妃年轻美貌呢。”

“……这话倒像是吃味儿了。” 玄凌连忙打趣,“这么大的人了,还吃自己儿媳的飞醋,朕又不是唐明皇呢。若非她有那么两分肖像于你,朕还不肯多看她几眼。”

“谁知道呢?”甄嬛美目一瞪玄凌,转而冲李庶妃浅笑盈盈:“李庶妃快五个月了吧?这些日子饮食可还进的香么?”

“劳皇后娘娘记挂,已满五个月了。妾身许是因为害喜,近来脾胃不调……”说至此处,李庶妃充满感激地看向齐王妃:“多亏王妃时时照拂,妾身的症状才得以缓解呢。”

齐王妃深深地凝视她一眼,满面堆笑,“妹妹这话说的便是见外了,你腹中的孩儿不止是王爷的子嗣,来日也要叫我一声母妃,我怎能不好生照顾呢?”

如此妻妾和睦的戏码,恐怕除了玄凌,谁看了都是膈应的。

“王妃姐姐的恩情……唔!”

正是和乐融融之时,李庶妃却忽然捂着腹部坐在椅子上,额头上青筋暴起,咬住下唇痛呼出声。身旁的侍女连忙上前扶住她,连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