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乱宫闱(2 / 3)

有你了。”玄凌梦呓般呢喃,“不要离开朕,好不好?不要像她一样离朕而去,好不好?”

这是玄凌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在她面前提起朱柔则,带着无尽的恐惧与遗憾。甄嬛的心口蓦然一痛,故作不知:“四郎说谁?”

玄凌微不可闻地一叹,沉默良久,久到甄嬛以为他不会在说话时,他忽然更加收紧了手臂,沉吟道:“嬛嬛,朕从未向你说起过,你其实很像一个人,很像——朕的妻子。”

“四郎是指……纯元皇后么?”甄嬛迟疑着问道,虽然心中分明是清楚的。

“嗯。”玄凌低低道,似怀了十二分的怀念与挚爱,“她曾是大周最美的女子,是朕的发妻。”

玄凌用了半个时辰,来讲述他和朱柔则的故事——那的确也是个现在看来很烂俗、很枯燥的故事,却包含着一个帝王最诚挚纯粹的初恋,然后在那五年故事的结尾随着朱柔则一同逝去。

那留下的是什么?

如若是初初入宫的她,必定不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但如今,她即将生下与玄凌的第五个孩子,入宫整整十三载,比朱柔则陪在玄凌身边的日子多得多。她与玄凌十三年的虚幻情爱,那些虚与委蛇里真实的相守相望,于玄凌而言,究竟算什么呢?

“皇上放心,臣妾会一直陪伴在您身边。”深吸了一口气后,甄嬛柔声细语道,宛若初莺啼啭,“臣妾能得以入宫,陪伴在皇上身边,未尝不是纯元皇后在天之灵保佑。还记得那日臣妾与您的约定么?嬛嬛要与四郎白头偕老。”

她避开了替身之说,反正是安慰玄凌、说些漂亮话罢了,她过去说了那么多,难道临了临了还做作起来了么?

玄凌心念一动,与她四目相对,视线落在她微抬的面庞上。须臾后,他神色剧变,肩膀微微抽搐,仿佛失去许久的珍宝突兀地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他盯着甄嬛的脸,几欲在她面上挖出无数熟悉的往昔来,和这十数年的情爱与时光。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试探着问道:“嬛嬛,你真得这样想?”

甄嬛微微垂眸,巧笑嫣然:“四郎不信嬛嬛的话么?”说着拢一拢玄凌微微散开的大氅,如同一个最贤淑不过的妻子,“这世间女子,无一不想与夫君白头偕老,嬛嬛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啊。”

玄凌低低一叹,重新将她纳入怀中,似带着十二分的满足:“这话,你当年亦对朕说过。”

甄嬛和静道:“从前不敢忘的,此生亦不能忘。”

无人看到之处,是她的唇角漫上一丝凄苦的笑,伴着深深的失望,凝成一句无声的叹息,无限幽远哀凉地割裂满腔奢望。在这个世界,她始终还是理性超过感性。她不光只有自己,她还有几个孩子,她还有终要踏上那个位置的信念。她,赌不起。

她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世界早已遗忘的、属于二十一世纪那个自己的刚烈血性又复苏了,但直到刚才,她的确想叩问玄凌,并且切切实实地期待着玄凌的答案。

但她终究没能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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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蕴蓉的死期,最终定在了腊月二十。新年不宜见血光,所以玄凌赐的是三尺白绫,留她一个全尸,虽然他心中极度想将胡蕴蓉五马分尸丢去乱葬岗埋了。

在此之前,晋康翁主曾亲自入宫,求玄凌饶胡蕴蓉一命。但玄凌根本不想见她,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姑母更无半分好感,只让李长江摔成碎片的玉璧扔在她面前,以示破镜难圆,再无转圜之地。

冷宫行死刑一般都是在黄昏时分。甄嬛闲来无事,让槿汐精心梳理了一个雅致的仙游髻,盛装华服,预备去送胡蕴蓉一程。

梳妆完毕,槿汐不禁劝说道:“以娘娘如今的身份,其实不需亲自前去的,冷宫里毕竟阴气重,于皇嗣总是不好。”

“本宫若怕什么阴气,断断走不到如今。”她的笑容妩媚而阴冷,“本宫与她也相识一场,当初迎了她入宫来,最后一面了,自然要好好送一送的。也好叫她知道,她如何会走到这般境地。”

往去锦冷宫还是头一回,不过暮雪夕照,倒也别有一番景致。胡蕴蓉独自蜷缩在冷宫一角,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头青丝也未梳理成髻,只是以一枝镂花金簪松松挽住。不过玄凌还是留了情面,到底没对她用刑,只是命人打下了她腹中的孽种罢了。

逆着光,胡蕴蓉仔细分辨了许久才看清是她,不由勃然大怒:“贱人,你竟敢在我面前出现!”

甄嬛轻蔑地扫了一眼,泰然微笑:“你欺君罔上,秽乱宫闱,一身事二夫,让皇上抓着现行,到底谁是贱人,难道你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了吗?”

胡蕴蓉脸色一白,很快又被怒火烧得满脸赤红,狠狠盯着她道:“是你!是你在我的册封礼服上做手脚,引得皇上将我降为良娣,受尽耻笑!是你抢走了我的和睦!也是你设计给我下了迷情香,又将皇上带来燕禧殿!都是你!”

“哎呀呀,真是聒噪。”甄嬛无奈地揉一揉太阳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