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事发(1 / 3)

次日春光明媚,碧空如洗,午后的阳光轻柔得如金色的细纱,扬起春色如葡萄美酒般光影潋滟,滴滴沁心陶醉。

甄嬛斜倚在贵妃榻上,抚摩着手腕上珠圆玉润的合浦明珠手链。槿汐蹲在身前,捣碎了凤仙花,拌了白矾,帮她一根一根染了指甲,闭目养神。

她心里烦闷,一时并无多话,忽见小允子匆匆从殿外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娘娘,出事了。”

甄嬛素知小允子不是个急躁人,微微启了眸望向他,淡然问道:“什么事这样急躁?”

小允子抹一把脸上的汗,道:“太后娘娘咳血不止,在颐宁宫侍奉的何太医说怕是有些不好,皇上此刻已经往颐宁宫去了,娘娘也赶紧着吧。”

甄嬛心中倏然一紧,转念又是透亮,只是暗叹这样快,“皇后知道了么?”

“还不知道。”他声音低一低,“只是听传出来的口风,太后病重,皆因服用了皇后娘娘进献的丹药的缘故。”

“槿汐你留在殿中料理,沐黛流朱随我过去。”

甄嬛搭着流朱之手起身,匆匆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方往颐宁宫而去。

是夜,偌大的颐宁宫掩映在松柏森森里,灯火通明,显出格外诡异的惨淡。内殿里,重重叠叠的御制软烟罗将内殿围得严严实实,即便是随身侍奉的内监也窥探不到半点景象。唯有从不断进出的太后贴身侍女竹息、竹语的凝重神色中,方能猜测出太后的些微状况。

因为芳若的缘故,甄嬛知晓了些许内情。据说是太后晨起便觉不适,宣了何太医来请平安脉,并服用了此前皇后为奉承太后进上的丹药。不料午膳时分,太后忽呕血不止,大汗淋漓,竹息见事不妙连忙召太医院医术最好的温实初和卫临入宫,并遣人通知仪元殿及柔仪殿。玄凌到时,太后已口不能言、人事不知,只由温实初为其用参汤吊着命。

身为人子,玄凌自然侍奉在帷幕之内。此时皇后禁足,又隐约与太后病重有关,自然不被允许侍疾。由甄嬛作为后妃之首,率领正三品以上的妃嫔跪在外殿静候祈福。众妃嫔或真心或假意地愁眉相对,窃窃私语,垂泣不止,颐宁宫中愁云惨雾,持续不绝。

“母后还好生生活着呢,你们哭哭啼啼地做什么?”帐内忽然传来玄凌怒不可遏的声音。

甄嬛闻之,遂进前道:“皇上想是与太后还有话要说,臣妾等便退出内殿等候。”说着一扬脸,略略提了两分音量道:“各宫妃嫔更要看好自己的帝姬与皇子,稚子年幼,若惊扰了太后,这个罪可不是由本宫来担当!”

话音一落,个个如花似玉的妃嫔早已鸦雀无声,唯有悫妃面上隐隐有些不平。甄嬛知道她的心思,为太后或许要见孙儿孙女,皇子帝姬们都一早在偏殿侯着,其中犹以皇长子予漓最为年长,已经十六岁,悫妃很希望能在玄凌面前卖弄一下予漓的孝心。

“皇上一人侍疾未免太过辛苦,不如让皇长子陪着皇上吧。”悫妃身随心动,不顾甄嬛的劝阻,拉着予漓到帷幕前道,“这孩子也是一番孝心,还请……”

“出去!”随着呵斥一起来的是迎面砸在悫妃脚下的药碗,悫妃唬了一跳,连忙脸色惨白地拉着皇长子唯唯诺诺地叩头道:“皇上恕罪……”

“悫妃听不懂莞贵妃的话么?”玄凌声音凛然,冷冽如同最纯粹的冰,“在朕面前,悫妃尚且这般不知进退,失言犯上,平日行径可见一斑,李长。”

一旁的李长忙应声“奴才在”,又听玄凌道:“传旨,悫妃汤氏,冲撞朕躬,搅扰太后静养,无视贵妃,着降为从二品修容,禁足长春宫。皇长子暂由……敬和夫人抚养。”

悫妃犹自不甘,正想说些什么,玄凌更冷更寒的声音已经传来:“再有犯者,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如此三言两语,已将悫妃——如今该称汤修容——安置了结。皇长子已经十六岁,自然不会将敬和夫人当成母亲一样孝顺,但这孩子本心不坏,只是敬重也就够了。左右待太后薨逝,皇后倒台,汤修容也就再无翻身之日。

皇后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只有她才能成就予漓。没有她,皇长子确实能在汤修容膝下抚养,但以汤修容的才能,皇长子永远成不了皇太子。

几家欢喜几家愁,各宫妃嫔忙不迭地叩首称是,敬和夫人忧心忡忡地领旨谢恩,接受皇长子叩拜,汤修容则被李长带下去禁足,其余人各自退下。

天色仍旧阴恻恻的不见月光,甄嬛一出门就拉着眉庄到了僻静的亭子中,让流朱沐黛采月采星等人守在外围,不许任何人打扰,又叫槿汐看着颐宁宫里面的动静。

小允子在石桌上掌了烛火,甄嬛借着烛光打量着眉庄依旧温柔可亲的面容,轻轻一叹:“姐姐是不是很奇怪,为何自己没有让人动手,太后却还是病危了?”

眉庄微微一愣,半晌又苦涩一笑,道:“我原知道的,此事瞒不过你。我虽然自负做得隐蔽,但你这个‘女中诸葛’的才智,我还是知道的。”

甄嬛拔下发间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