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帝姬(1 / 3)

晋封贵嫔,让甄嬛不可避免地忙碌起来,连华妃都心不甘情不愿地派周宁海来送礼,以维持进献《楼东赋》那时的柔弱温婉,让玄凌看出她的贤惠知礼。除此之外,来往恭贺之人车水马龙,甄嬛不厌其烦,最后只能请了玄凌出马,说自己睡眠不佳,闭门谢客几日。

两位最得宠的嫔妃都有孕在身,纵然有旧爱华妃,玄凌终是缺少新欢陪伴,数日后,他许是想起了淳常在在温仪生辰那日的歌声,终于翻了她的牌子。

淳常在的活泼开朗、天性直率,很快就赢得了玄凌的欢心,封了贵人,并赐封号“怡”,搬出了宜芙馆偏殿,独居繁花似锦的繁英阁中。

怡贵人的受宠和她的歌声,勾起了玄凌对歌舞的热爱,于是夜宴狂欢便常常在行宫内举行,而宴会之后,玄凌亦时常歇在怡贵人的繁英阁。他向来是喜欢享受的人,如今又年轻,偶尔皇后劝言也不以为意,甄嬛自己更不会管这些不讨好的闲事。

听闻华妃在背后很是忿忿,唾弃怡贵人为红颜祸水,致使皇上沉迷声色。玄凌辗转听到华妃言语倒也不生气,只道“妇人醋气”一笑置之,随后每每宴会都携了她一起。怡贵人一向天真活泼,坦率直言,反让华妃一腔怒气无处可泄。

是夜,宫中如常举行夜宴。王公贵胄皆携了眷属而来,觥筹交错,山呼万岁。

繁华盛世,纸醉金迷。

怡贵人陪在玄凌身边,劝酒低笑,甄嬛则与眉庄同坐下首,偶尔交谈几句,皆是心不在焉。直见华妃面上露出几分不耐,甄嬛方似若无意轻轻用檀香熏过的团扇掩在鼻端,遮住自己嘴角淡淡一抹冷笑。

“时间差不多了。”

眉庄微带着寒意的笑声忽在耳畔响起。甄嬛便回以一笑,悄声嘱咐了流朱两句,趁着无人注意,借更衣之名悄悄退将出来。

出了大殿,甄嬛便行至荷塘边,沐黛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甄嬛冷冷一笑,带着她并不避讳侍卫,反而刻意让侍卫看见一般,一路往端妃的雨花阁而去。

一去多时,甄嬛方悄然一人回到宴上,歌舞升平,一地浓醉如梦。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专注里,流朱在她耳边忧心道:“小姐去了哪里?也不让奴婢跟着,有事可怎么好。”

甄嬛在心底赞赏了一下她的演技,方道:“我可不是好好的,只是在外面走走。”

怡贵人一曲小调唱毕,坐下再度劝饮。玄凌却并未接过,反而笑向甄嬛道:“什么事出去了这样久?”

“臣妾不胜酒力,出去透了透风。”甄嬛微笑道,神色平静如水,“谁知在路上看见外面几株荷花开得灿烂热烈,便一时贪看住了。”

玄凌一笑道:“这时的荷花多已残败,难得有开得好的。倒是庭院中紫薇开得甚好,朕已命人搬了几盆去你的宜芙馆。唔,是紫薇盛放的时节了呢。”

甄嬛欠身谢恩,只听曹婕妤含笑道:“皇上对莞贵嫔真是体贴,看见一朵花开的好了也都记着。”

“皇上对六宫一视同仁,对姐姐也很体贴啊。”甄嬛淡然一笑,不卑不亢地回视过去。

曹婕妤柔婉地看着玄凌,含情脉脉道:“皇上雨露均沾,后宫上至皇后,下至嫔妾,同被恩泽。”说着又向玄凌举杯,先饮助兴,赢得满堂喝彩。

她取手绢轻拭唇角,忽而有宫女神色慌张走至她身旁,低声耳语几句。曹婕妤脸色一变,起身匆忙告辞。

玄凌止住她问:“什么事这样惊惶?”

她勉强微笑,含着为人母的担忧:“侍女来报,说温仪又吐奶了。”

玄凌膝下子嗣不丰,面色立刻掠过一丝焦急:“太医来瞧过吗?”

“是。”曹婕妤答道,眼角已微现泪光,“说是温仪胎里带的弱症,加上时气溽热才会这样。原本已经见好,不知今日为何反复。”

玄凌听完已起身向外出去,曹婕妤与皇后、华妃匆匆跟在身后紧随。只余众人在当地,旋即也就散了。

甄嬛与眉庄一同回去。待入了宜芙馆,眉庄便摒退采月等人,悠悠然道:“果然不出你所料。”

“母亲原本是世间最温柔慈祥的女人,在这深宫之中也深深被扭曲了,成为为了荣宠不惜视儿女为利器手段的蛇蝎。”甄嬛冷冷低语,却冲眉庄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姐姐,她已经将命脉送上来了,我们只等明日一早,即可分明了。”

眉庄微露唏嘘之色,两厢寂静。自己的儿女尚且如此,难怪历代为争储位而视他人之子如仇雠的比比皆是,血腥杀戮中通往帝王宝座的路途何其可怖?

一夜无话。

次日上方知玄凌在曹婕妤处宿了一晚,之后又接连两日宿在华妃处,连温仪帝姬也被抱在华妃宫中照料,宫中人皆赞华妃被冷落之后开始变得贤德。接连几日下来,刚刚得宠的怡贵人却仿佛被抛诸脑后了。

可即便如此珍重照料,温仪帝姬吐奶的情形却并没有因此好转。

这日清晨,甄嬛和眉庄去给皇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