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封贵嫔(2 / 3)

珠的镯子,莹润通透,是太后听闻眉庄有喜后专程遣人送来的。

端妃是在临开席的时候才进来的,先是告了罪,然后便将自己的陪嫁——一个金丝八宝攒珠项圈并金锁送给了温仪帝姬。甄嬛冷眼观着,以端妃之心性,大约已经猜出了曹婕妤的下场了。她是一生无法有孕的,只怕此刻便已惦记起温仪帝姬了。

思及几次短短的照面,端妃对她的态度,或许老早就将她作为复仇的助力之一。甄嬛甚至有些庆幸,至少端妃没有把她当做敌人。

她们这一席都只饮酸梅汤,加之有风轮取凉,并不热。倒是玄凌畅快饮酒,有几分酣热的醉意,遂命宫女捧上井水里新湃的各色鲜果解酒。

一时曹婕妤盈盈浅笑道:“今日的歌舞虽然隆重,只是未免太刻板了些。本是家宴,在座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来可好?”

果然如此。甄嬛安静地放下碗箸,似有期待地望向曹婕妤。

只听玄凌道:“今日你是正主儿,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嫔妾想宫中姊妹们侍奉圣驾,必然都身有所长,不如写了这些长处在纸上抓阄,谁抓到了什么便当众表演以娱嘉宾,皇上以为如何?”

玄凌颔首道:“这个主意倒新鲜。就按你说的来。”

筵席正酣,丝竹声乐也听得腻了,见曹婕妤提了这个主意,在场众人都觉得有趣。宫中妃嫔向来为争宠出尽百宝,争奇斗艳,这般能在帝后亲贵面前争脸的事,嫔妃们无论是否蓄意争宠,面上也都露出些许跃跃欲试的神情。

独甄嬛含笑不语,一面鄙视曹琴默的无聊,一面又隐隐好奇,没了惊鸿舞,曹婕妤会想出怎样的法子。

最先抽到的自然是皇后,左右双手各写一个“寿”字。皇后书法精湛,本是后宫一绝,更不用说是双手同书。这两个“寿”字一出,众人皆是交口称赞,王公命妇们亦给面子地举杯相祝。

余者,除端妃体弱早已回去休息外,敬妃填了一阕词,慎嫔画了一幅丹青“观音送子”,淳常在年纪尚浅,只清唱了一曲《凤求凰》小令,倒也各显风流。

轮到甄嬛,曹婕妤展开纸签一看,丹唇轻启笑道:“请妹妹吹奏一曲《长相思》。”

世人皆道纯元皇后重演惊鸿舞,善琵琶、琴、歌,然宫中稍年长些的妃嫔无不知她尤善吹箫。甄嬛于箫上虽也擅长,但有纯元皇后在前,她的箫声只怕会班门弄斧。

问题是吹箫不比作惊鸿舞那样难,甄嬛连个推脱的理由也没有,遂只能起身道:“嫔妾只是有所涉猎,还请皇上莫要笑话。”

玄凌凝视她片刻,似有些怀念般缓缓道:“记得新年时,朕送过你一把极好的蓝田玉箫,但朕多是听你弹琴,不曾见你吹奏,倒十分好奇。嬛嬛,你随意吹一曲即可。”

眉庄看出她有些微迟疑,有意襄助,乃对皇帝笑道:“寻常的丝竹管弦之声太过俗气,不如由嫔妾抚琴一曲来为妹妹助兴。”

琴箫合奏,自是眉庄有心分散众人注意力之举。甄嬛感激之余,忆起书中细节,灵机一动,向玄凌笑道:“还请皇上稍候片刻,嫔妾下去准备一二。”

玄凌笑而点头,甄嬛便带了流朱沐黛下去。稍顷,却只见流朱一人回来躬身道:“小主已准备妥当,请沈婕妤开始弹奏。”

华妃不见甄嬛,遂哼了一声道:“甄婕妤怎么不在?可别是临阵脱逃了。”

话音刚落,但闻一阵婉转缠绵的箫音自殿中传来,正是甄嬛执了一支蓝田玉箫唇边悠悠然吹奏。她身旁有两个舞姬,一面蹁跹起舞,一面展开一副二尺来长的卷轴来,另有一个舞姬捧了笔墨在一旁候着。

眉庄机警,连忙十指灵动跟上了甄嬛的曲调,琴音琳琅,箫声清越,只叫人神飞心往直上九霄。

缠绵悱恻间,琴音越发急促高昂,而箫声渐渐低微,众人见时,却是甄嬛不知何时放下玉箫擎在手中,转而却轻搦湘管,在长卷上盈盈落笔,乃王羲之行书技法,内容却是李白《长相思》三首。虽不比皇后那般庄重大气,却也笔法轻灵,迅捷活泼。

甄嬛始终凝望着上首的玄凌,接近于盲写。正是气氛浓烈之时,眉庄的琴声忽然渐次低微下去,几个杂音一乱,已是后续无力。余光一瞥,甄嬛见眉庄作害喜之状,仓促间不及多想,却只见玄凌忽地起身阔步而来,随手扯过了琴席地坐下弹奏。

恰好甄嬛的长卷恰好完工,于是箫声再起,琴音袅袅,箫声曼曼,这才是真正的琴箫相和,情意绵绵。两个舞姬也知趣地停了舞步,半跪下来将画卷展示与人。众人看时,方见诗卷左侧还有简单勾勒的温仪帝姬小像一副,半卧于莲花之上,宛若金童玉女,宜喜宜嗔跃然纸上。

少顷,琴止,箫息。

玄凌快步向甄嬛走来,伸手扶她在怀中,轻声在耳畔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甄嬛低首嫣然,莞尔含笑:“嫔妾雕虫小技,一贺温仪帝姬周岁嘉礼,二博皇上清玩一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