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2 / 3)

穆炀和江穆伊并非一母所生,江穆伊是大房正室的儿子,江穆炀是小妾所生,妻妾不睦已久,这兄弟俩势成水火,平日在太医里共事也是形同陌路。但话虽如此,若是在江家富贵荣华面前,只怕这两人还是一笔难写两个江。”

甄嬛冷然一笑,可不是么,华妃她们打得可不就是这个主意?忽然又想起眉庄有孕在身,她计上心来,凑近眉庄道:“姐姐愿不愿意陪我下一局棋?”茜纱窗下,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孤冷,“一局……可以将曹琴默打入谷底的棋。虽不能扳倒华妃,但绝对能让她失去最后一条臂膀。”

眉庄愕然望向她,寂寂良久,方如做下什么重大决定般微微颔首。

夏日漫长而枯燥,身在行宫里,更没什么花样儿来消遣。唯一可算是喜庆吉祥的事,便是玄凌一早儿命皇后预备下的温仪帝姬的周岁礼了。

这日黄昏,甄嬛和眉庄循例去光风霁月殿向皇后请安,除端妃的位子空着,悫妃和华妃各坐一边,其余按位份依次而坐,都较紫奥城中更加闲适祥和,一派岁月静好。

悫妃还是老样子,安静地坐着,沉默寡言,凡事不问到她是绝不会开口。华妃则憔悴了些许,想是玄凌多日不曾招幸的缘故,但是妆容依旧精致,不仔细看也瞧不太出来,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样子,全不理会众人说些什么。其余妃嫔都只与各自相熟交好者叙谈,仿佛不曾留意到后宫中这细微的风向转变。

可是人人都知,今时不同往日。自丽贵嫔伏诛,皇上对华妃的宠爱已大不如前。何况甄嬛后来居上,母凭子贵,还有玄凌的金口玉言护佑,隐隐越过华妃的锋芒。华妃入宫这五年,一直宠爱不绝,竟是头一次被新欢逼得有式微之态。

皇后的态度倒是一如往常,对华妃依旧温宁和善。

闲话间,她又问了问甄嬛孕中的身体状况,同大家闲聊了一阵,方徐徐开口道:“再过几日就是温仪帝姬的生辰。宫中孩子不多,皇上的意思是虽不在宫里,但一切定要依仪制而来,断不能从简,一定要办得热闹才是。这件事已经交代了内务府去办了。”

曹容华听了忙起身谢恩:“多谢皇上皇后费心操持,嫔妾与帝姬感念于心。”

皇后含笑示意她起来:“你为皇上诞下龙裔,乃是有功之人,何必动不动就说谢呢?”说着又看向甄嬛,端着国母的慈爱平和:“皇上膝下龙裔不多,如今婕妤有孕,再过半年,宫中又要热闹起来了。你平日里若有什么吃的用的,尽管吩咐给内务府去办,不必拘礼。”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甄嬛粲然笑道,“娘娘与皇上都有诸多赏赐,嫔妾再不求什么了。倒是昨日想吃珍珠圆子,要宫女去御膳房取些木薯粉来,谁知她们这点差事都办不妥当。如今倒只想着时间过得快些,到时臣妾要一日三顿地吃珍珠圆子。”

此言一出,众妃嫔都是噗嗤一笑,连皇后也忍俊不禁,道:“听听,还是个婕妤呢,一顿珍珠圆子也想念成这样。等生下龙裔,本宫便每日都赐你珍珠圆子,管保你一辈子都不想见它了。”

众人听之都笑得开怀,甄嬛也打趣般低头谢恩,心中却道皇后一面让她尽管吩咐内务府,博了贤良名声;一面却说什么不必拘礼,明摆着这样做又是不合礼数的,暗戳戳地膈应人罢了。

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袭来,惟有华妃轻“哼”一声,不以为然——权倾朝野的慕容氏嫡长女,自然不会在乎这些小家子气的东西。

皇后恍若未闻,又笑吟吟对曹容华道:“你这容华的位份也该晋一晋了,温仪的生辰礼上,旨意就会下来。”

曹容华大喜,复又跪下谢恩。

过了一会儿,皇后见天色渐晚,便吩咐了众人散去。出了殿,众人一团热闹地恭贺曹容华一通方离。曹容华见人渐渐散了,含笑看向甄嬛与眉庄道:“两位妹妹留步。”

甄嬛和眉庄驻足,回以极为灿烂的笑意:“曹姐姐可有什么事吗?”

曹容华看一眼甄嬛,浅浅笑道:“前几日与妹妹在水绿南薰殿聊过,只觉意犹未尽,所以我特地在烟雨斋置了一桌筵席,想与妹妹再叙谈一二。还请妹妹莫要嫌弃,屈尊移步。”又对眉庄道:“沈妹妹也来。听闻妹妹弹得一手好琴,俗话说‘主雅客来勤’,我这做东的没什么好本事,还请妹妹为我弹奏一曲留客罢。”

甄嬛与眉庄对视一眼,并不好推辞,俱笑道:“那就叨扰曹姐姐了。”

曹容华的烟雨斋在翻月湖的岸边,通幽曲径之上是重重假山叠翠,疑是无路。谁想往假山后一绕,几欲垂地的碧萝紫藤之后,竟是小小巧巧的一座安静院落,布置得甚是雅致。

尚未入内,几声婴儿的啼哭传来,曹容华略加快脚步,回首歉然笑道:“准是温仪又在哭了。”遂径直进后房安抚了一阵,换了件衣服,方才抱着温仪出来。

红色襁褓中的温仪长得眉目清秀,粉白可爱,想是哭累了般眯着眼睡着,十分可人。眉庄许是极喜欢,脱了护甲上去仔细瞧瞧,并不真的触碰,但眉间难掩一丝艳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