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1 / 3)

在水绿南薰殿用过午膳,甄嬛才在玄凌依依不舍的目光里离开,留下他一人应付成堆的奏折——虽是西幸,朝政却不可废,路上积压的政务都要尽快处理。

回去的路上,甄嬛不禁想起之前曹容华那些话说得不算严密,不似曹氏应有的算计。现在想去,估计是听她开玩笑之后的临时起意。玄凌内心里有多忌惮他那位好六弟,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曹容华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想让玄凌和她之间生出芥蒂,当真城府极深。

幸好不曾得逞。

回到宜芙馆时,温实初已经恭候良久,流朱适时地奉上汤药。甄嬛将他让进内殿,让流朱守在门口,方放松下来,开门见山道:“想必流朱已经让你看过了,那些鲜花可有问题?”

温实初稽首道:“臣方才检视过了,正要禀明:那些花苞、花土都无事,小主放心。但唯有玉兰是散瘀通塞之物,还是尽快移出去为好。另外,小主宫殿之外是荷塘,夏日里易招惹蚊虫,小主寝殿的窗子最好用茜纱蒙着。小主有孕在身,也不宜用太过生凉之物,这殿中有风轮也罢了,尽量不要用冰。”

甄嬛耐心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方笑道:“有劳你挂心了。我有孕将近四月,日后还需你多费心。”

温实初微微一怔,闷声道:“能为小主做事,是臣心甘情愿,何谈有劳?”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终归是我一片感激之心。”甄嬛略略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况且不光是为我,也是为眉姐姐。她承宠在我之前,却始终没有喜讯,我也是为她心急些。”

温实初会心一笑,轻声道:“小主无需心焦。容华小主颇得圣宠,喜事早已一月有余,只是时日还短,不便说出。”

“果真?”甄嬛且惊且喜,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不过思及假孕之事,还是强压着喜悦嘱托道:“……这,总还是烦劳你多费一分心,旁人一时不敢动我,只怕会在眉姐姐那里下手。”

“臣明白,必定尽心看顾婕妤……和容华小主。”

送走温实初,槿汐便端着个托盘进来,朗朗笑道:“小主快尝尝这桑寄生杜仲贝母汤,是温太医嘱咐的,同是安胎定神,可比那些苦得倒胃的安胎药强多了。”

甄嬛依言接过尝了一口,毕竟也是药膳,总有些清苦的味道,但对于吃惯了现代西药、厌恶中药苦涩的她而言已是极好了。不知不觉喝完了小半碗汤,甄嬛笑对槿汐道:“明日且问问温太医,可否以药膳代替安胎药。每日喝那些苦药,反而心口闷闷的不痛快。”

槿汐闻之笑着递过来一颗腌渍正好的酸梅,道:“小主都是快做母妃的人了,怎么反而越来越像淳常在了?虽说药膳也能安胎,但难免会与素日的饮食相冲,只怕要仔细问过温太医禁忌才行呢。”

甄嬛笑而不语,忽听门外传来眉庄的声音:“婕妤连安胎药都腻烦了,不知嫔妾奉皇后旨意专门做的藕粉桂花糖糕是否有幸,能入婕妤的尊口呢?”

话音刚落,一袭妃色的裙裾在帘栊后转入内殿。甄嬛方欲起来相迎,眉庄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行至她面前,笑道:“你可好生坐着吧,别起猛了惊着我们小皇子,我这个做姨娘的可就没法子交代了。”

“姐姐还说嘴,果然是眼见着我身子笨重,便开始可劲儿地欺负回来了。”甄嬛嗔怪道,“这小东西还没个影儿呢,怎就知道是皇子了,若让人听见该说我痴心妄想了。”

眉庄方止了笑声,四顾左右,槿汐连忙会意地走出去合上殿门,只留两人在寝殿之内。她这才低语道:“听温太医的口风,你这胎十有八|九是个男孩,还瞒着我呢。”

甄嬛轻轻一叹,道:“我怎会信不过姐姐?一则到底没有瓜熟蒂落,事无万全。二则太平行宫里服侍的人许多都是生面孔,万一走漏风声便是众矢之的。况且……”她拉近眉庄在床榻坐下,盈盈一笑,“……眉姐姐不也是有了好消息,不曾告知我么?”

眉庄思忖须臾,方听出她的话来,羞红了脸道:“你……这也难怪,温太医怎能瞒过你?”

“姐姐别恼,你的喜事来得正是时候呢。”甄嬛褪下缕金的护甲,食指在眉庄的小腹上画着圈儿,低声道:“初入宫时,姐姐在明,我在暗。如今全然反过来了。我这个孩子已过于引人注目,姐姐这里就务必谨守消息,静待时机。”

“这个时机,恐怕是已经到来了。”眉庄沉吟道,“来太平行宫之前,我曾偶遇一位江穆炀江太医,言谈之中得知他对妇产千金一科最为拿手。我当时自有温太医调养,虽不信他,但见他似乎话里有话别有用心,便装作一心求子的模样,软硬兼施,让他开了一张方子,他说是照着方子调理身体,可以一举得男。”

说着便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薄薄的一卷小纸,交与甄嬛。甄嬛蛾眉淡淡一扫,道:“此人我听温太医说过。那江穆炀的弟弟江穆伊好像是照料温仪帝姬母女的,他来接近姐姐,一定有诈。”

“正是。”眉庄点点头,道,“我特意调了人去查过,原来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