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旧日之都(1 / 2)

20180101

我,彦睢,1996年出生,今年27岁。

毕业于N省大学的软件工程专业,工作经验5年,现在在某某公司就职硬件工程师。

啊,你问我为什么96年出生18二十七岁?

我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前一分钟所有设备上的年份都显示的是23的话。

好在刚找的工作没丢,年底求爷爷告奶奶凑出的首付房还挂在自己的名下,至于存款……呵,一千出头的账户也有人贪么?

过年了,年终奖应该就快了,银行卡的分量很快就会沉重起来的。

彦睢面无表情地想。

除夕还没到,但元旦或许对某些人也是个特殊的日子。城市里是禁止燃放烟花的,但彦睢还是听到了,零星的,咻——啪的声音。

唉。

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弄京华?

霍,高三死记硬背下来的破诗居然还记得呢?

彦睢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坐了十几个小时呢,再不起来转转就要烂在办公椅上了。

彦睢下意识地走到了落地的玻璃窗前,从高处俯瞰着灯光已经所剩无几的城市。

现代化的大都市里的空气总是湿热又沉闷的,啊不,到了冬天就是湿冷又沉闷了。不过都没差。

彦睢烦躁的地拨弄着手上的菩提子手串,拼少少的,十块钱四串,大学毕业时冤种室友送的,宿舍里一人一串。

嗯,也不知道谁才是大冤种。

刚到的时候一股塑料感,这几年倒也被盘得油光水滑。

看起来有半分高级货的样子了。

满分一百那种。

十二点,公司的暖气早就关了,所幸网和电都还没断,于是深谙“报销”之道的彦睢就在这呆到跨年。

特意留了一点工作在身上,还有加班费拿,这就是社畜的生存之道。

虽说这超出上班时间的六个小时中有五个半彦睢都是在干自己的事情。

闭上眼睛试图休息一下,但大脑一直被纷杂的思绪搅动着,古诗文,公式,历史上枯燥无味的年份,还有莫名其妙混进去的唯物主义与辩证法。方才读完的文章还在脑子里回荡,但同时潜意识里又还在分析溯回的年份。

好像以上的所有事情都在并列思考,但最终都被湮没于一片混沌。

迷雾,空白,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彦睢总是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经常的感受。

……啊,我刚刚…在想什么呢?

下意识的,彦睢看到茶水间暖黄的灯光还亮着,往那边走了几步。

好像水杯里没水了。

刚要转过拐角,从门里扑出来一个萎靡不振的青年,身上还带着一点书卷气,两人差点撞上,好在青年即使在熬夜之后反应也还算快,及时扶住了门框。

“啊,抱歉,没事吧?”

略有皱褶的衬衫,青黑的眼底,这明显又是一位年纪轻轻就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牺牲自己休息时间为老板的钱包添砖加瓦的合格韭菜,或称打工仔,倒霉社畜。

彦睢想起刚刚瞥到隔壁办公室散发着微光的电脑屏幕。

“没事……”彦睢摇摇头,声音有些干哑,只想快速去打了水重获新生。

两人互相浅浅点头致意一下便擦肩而过,除了惊讶于对方的敬业之外就没了后话。

新转来的新人……?

回到办公桌后,彦睢的脸在青年,也就是周明瑞脑海中一闪而过。

正式上班第一天就加班到十二点,真敬业……可恶…工作……只剩最后一点收尾了,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周明瑞认命地重新开始敲击键盘,很快就把茶水间的事置之脑后,专心工作。

至于彦睢,在回到座位后不怎么抱期望地又验证了一下时间与联系人,得到的结果和十分钟前没有区别。

除了年份,一切如常。亲友的企鹅依然在线,父母的电话号码也没像一些作品中倒霉主角那样变成空号。

……甚至还会回应。

彦睢盯着企鹅上青梅的那条“元旦快乐”发呆。

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见到熟识的人的冲动。

明天再说吧。彦睢垂下眼,散漫地想着。

也是时候收拾东西回家了。

新年的第一天,某某公司上班时惊现两个熊猫眼。

彦睢还好,初来乍到,并没有多少同事关注甚至自来熟地上来套近乎询问。但周明瑞就不同了,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年的他一到午休时间就被同组的成员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啊小周?一脸颓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