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宝(1 / 2)

猩红暴戾犹如失控凶兽的眸子毫无温度地钉在她身上,如同领地被侵犯般警惕蓄势,陌生可怖的目光差点破了路盎然屏着的那口气。

他将女人牢牢护在怀中,犹如划破虚空剑气的肃杀让遍体生寒的路盎然在几乎实质化的强大压迫感下,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路盎然的脑海如同被芒刺般空白了瞬,那是在迫近的生命威胁下的无措。

陆大哥……怎会露出这般骇人的神情?

是因为药物影响吗?

男人冷漠的神色与在任城被大批魔教毒虫围攻厮杀时的陆痕渐渐重合。

但那时的神态与此时的相似却又并不完全相同。

任城毒虫包围圈中干脆利落收割性命的陆痕,虽然是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神情,让她偶尔看得有些脊背发凉,但毕竟他的剑之所指并不是她。

他甚至是全力护着她的,在那种被包围绞杀的情形下,危机时刻总是被护住的她更多感受到的是陆痕所给予的安心,一如他平日寡言沉稳展示出的可靠感。

若是将陆痕比作一把剑,在任城毒虫包围中的他杀人不沾血,没有丝毫犹豫地利落履行作为剑的职责。

而现在的他,像是冰冷的剑器突然生出了灵智,不带感情的履行职责变成了私欲肆虐的守卫,因为守卫着视若珍宝的东西,所以对一切试图靠近的事物防备敌视杀戮,试图扫平一切威胁,暴戾的杀意浓郁到几乎要将人溺没。

此刻那无情锋利的冰冷剑芒却是直指她门面的,在陆痕的盯视下,纵是怀着好意靠近的路盎然也难以自制地平白生出几分心虚,好似她就是个偷偷摸摸闯进宫殿准备随时扣走镶嵌在凛冽长剑上宝石的贼。

见石室门口往里望的路盎然神情突然浮现了点畏怯,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心生恐惧的事,感觉不妙的陆逊刚想询问怎么了,就忆起路盎然之前让他屏息。

不能问就只能自己过去看,陆逊拽着捆住明礼双手的绳往石门处走去。

才探出个头就被重新摁进宽阔胸膛的沈流灯还是看见了门口的路盎然,她原本抵在陆痕胸膛的力道化作了轻扯衣襟,她虚声道:“离开……快同他们离开此处。”

沈流灯原是想推开陆痕自己站起身来,但稍微施加力道就不住发抖的手已然体现出了她身体的无力,强行推搡也无甚意义。

但奇怪的是同样是中药,从陆痕像是要将自己嵌进体内的力道,他倒像是未受影响的模样,力气大得不可思议,难不成这药还懂得挑软柿子捏?

早在石门震颤那刻,陆痕就察觉到了,纵然沈流灯的衣裳只是有些许凌乱,他还是立即脱下外袍将怀中人裹得严严实实。

这会儿他也将石门外被他盯得额头冒汗的路盎然认出来了,他敛眸,轻松将怀中人横抱而起。

以往在路盎然面前无论如何都会极力压制的赤色内力现下放肆地在眸中翻涌,如血海腾啸,理智牢笼早就不知被扔到何处,会不会被发现身份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当中。

灯灯让他同他们离开。

这是现下他疼痛混沌的脑海唯一运作处理的信息。

但好在路盎然的关注点也并不在此,她本就因陆痕见人杀人见佛灭佛的杀戮状态有些惊愕,他诡异的赤眸路盎然下意识将其归咎于石室内的药物。

迫人视线的消弭才是让路盎然更为直观的感受,紧绷的身心皆是一松,悬在喉间的剑总算是移走了。

赶到石门前的陆逊看到的就是这幕,陆兄怀中抱着位披着他外袍的女子,该女子的脸虽被他摁入胸膛难以窥见,但那熟悉的身形,以及与玄色外袍衣袂交缠的素色衣裙,不难认出她是当时与陆兄一同落入陷阱的沈姑娘。

这……

陆兄与沈姑娘两人……

纵然不能像路盎然那般一闻便知石室内空气古怪,但光是看两人间的氛围变化,不难猜出两人间发生了什么,难怪路盎然脸色突然变得那般难看。

陆逊屏着的气一时恍若石块般凝坠于喉间,这会儿就算能开口怕也是哑然。

他下意识望向神色忧虑的路盎然。

而她只是冲他缓缓摇了摇头。

大步踏出石门的陆痕越过两人或疑虑或担忧的目光,直奔被绳索捆住的明礼,仍带赤意的眸子锁住他,“带路。”

高大男人嘶哑嗓音恍如沙鸣,自上而下睨着他的深邃赤眸让人如溺粘稠血海,都说魔教中人杀人不眨眼,可他在主持身边见过的那些人与这人相较远不是一个层次的,光是被盯着就有种鲜血源源不断涌入鼻腔的窒息感,甚至比方才陆逊的剑尖抵住背脊让他感觉离死亡更近。

“……是,是。”原本还心存侥幸等着石室内的药物发挥效用,准备趁乱逃走的明礼瞬间熄了心思,连连应着,全然顾不得捆手绳索还握于陆逊之手。

握着绳子的陆逊被逃命似仓皇的明礼扯得往来路走去,路盎然见状也跟上了他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