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子”(1 / 3)

她小心地环顾了四周,像是怕谁盯上他们似的。

而陆逊看着挤攘的人群同样欲言又止,向来坦然的神情染上了些许隐晦。

他轻声说了句,“先回客栈吧,回客栈再细说。”

四人逆着人流下山,客栈小二讶异于他们怎么就回来了,还询问他们是不是不好玩。

面对小二的热情,几人只推说人太多了,也看不到什么,于是就早早下山了。

几人的房间相邻,陆逊的在最外面,随即是路盎然,陆痕,沈流灯。

四人进了陆痕的房间,不与他人房间相邻,便于交谈。

一进屋沈流灯就给两人倒了杯茶,“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俩表情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

在桌边落座的路盎然陆逊两人对视了眼。

被推出的路盎然喝了口茶缓了缓喉间干渴焦灼。

“被人群冲散后,我想去寻你们,却无意间看见两位僧人将一位妇人往偏僻处带,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就远远跟上了他们。”

“他们将妇人带进了一处寮房,留下一个僧人在门外看守,我原想靠近些看清他们在做什么,但那个守门的僧人功夫不低,若不是陆逊及时出现我就要被他抓个正着了。”

说着路盎然偏头看了眼身旁的陆逊。

“我们在附近等了很久才见那位被带走的妇人走出,我靠近她试图打探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只是留下了句单独赐福期间的事不能告知旁人,就匆匆离开了。”

得益于一路上的措辞,路盎然很顺畅地描述出他们所碰见的事,但说到此处的时候她停顿了会儿。

她攥紧了手中的茶杯,“……我在她身上隐约闻到了依兰花和蛇床子的味道。”

旁人听着可能不明所以,但同是通熟药性的沈流灯一听就明白了。

依兰花和蛇床子可是催.情组合。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门外派人守着,那妇人出来时身上还沾了催.情香料的味道,慈光寺送子的怕不是神佛,而是那些和尚吧。

原本只是有些古怪的事变成了大大的可疑。

沈流灯将她的猜想和他们说了。

原本以为只是佛寺中出了几匹害群之马的陆逊路盎然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

看慈光寺今日那般盛况,若是真像沈姐姐猜想的那般,整个寺庙的人狼狈为奸,那惨遭毒手的女子将数不胜数,还有那些“赐福”下来的孩子……

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的可怖,路盎然喃喃道,“他们怎么敢……”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离开没几日的杨家村。

村民为了延年益寿听信都不知道哪来的偏方,生吃了同村的女童。

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生吃他人家的孩子,愚弄大众又有什么不敢的。

随着声叹息未尽话语消弭齿间,路盎然无力地咬了咬腮肉。

唯有疼痛能提醒她这是真实。

真实得如同炼狱般的人间。

听到这种可能性的陆逊心中又何尝好受,剑眉紧拧,清朗温润的面目透出几分难掩的锐利。

就算是玉琢的剑也会有迫人的剑刃,更何况是从小被淬炼大的陆逊。

他所受到的教育让他谦逊,待人温和,却也让他正直,嫉恶如仇。

他并非没有锋芒,只是习惯于用较为圆润的顿面接人待事。

他出身武林世家铸剑山庄,父母亲自幼教导他在这乱世中百姓备受疾苦,让他时刻铭记,有能力之时定要匡扶正义,为百姓尽份力。

可他们似乎忘了教导他人心险恶,更未曾教导他民生之疾苦大多来自人心之险恶。

他心知父亲将镇庄之剑湛卢设为武林大比冠首之礼,不仅仅是为了鼓舞凝集有志之士一同抗击愈发嚣张的残忍魔教,也是抱了磨砺他的心思,他希望他能亲手将他们铸剑山庄的荣耀赢回。

所以他早早离开铸剑山庄出来游历。

习武不仅仅是练体,练心也极为重要。

他的剑术滞留瓶颈有段时间了,想来短时间内也难有什么突破,他选择离庄练心,指不定会有所变化。

离庄后的他像父母亲说的那般,尽自己的所能为百姓尽份力,但渐渐地,他发现这个世界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纯良。

不过也是。

若是世道简单纯良,又怎会有数之不尽的人身陷囹圄。

他面目肃然道,“捉贼捉赃,我想明日再去趟慈光寺,去找到足够揭发他们的证据。”

既是寻证,也是确认。

路盎然立马看向他,“我也去。”

两人的反应在沈流灯的意料之中,她提醒道:“既然要去寻证,我们该有个尽量周全的计划吧,若是贸贸然打草惊蛇,到时不但拿不到证据,还让他们彻底收起了狐狸尾巴。”

陆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