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1 / 3)

她进去的时候怎么样,她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怎么样,连位置都没变分毫。

这人该不会傻傻站了这么久吧?

男人看向她的眸子黝黑又专注,在对上她的视线之际,眼睫颤了下,但没移开目光。

陈苏原本打算在左护法出来的时候就收回目光的,但看着看着,就没能舍得。

他注视着她认真道:“谢谢你。”

明明也是道谢的话,可方才魏巡带动起来的气氛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话语中的复杂情绪,像是想说的不止这三个字,但能说出口的就只有这三个字。

沈流灯没想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重,她轻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前不是说了我能解你义母身上的毒嘛,你还不信,现在总该信了吧。”

陈苏看着眼前略带点小骄傲的笑颜,他那张苦大仇深似的肃了一天的脸终于舒展开来。

他笑道,“信了。”

跟个孩子似的,情绪来的汹涌,去得也快。

沈流灯多看了眼他带笑的脸,眉开眼笑,这么高高壮壮的男子,笑容却意外纯粹。

“行了,坐吧,大家都坐着说话。”

沈流灯转身,只是伸了个懒腰,骨头就咔咔作响。

这一天累的,这会儿要是有床,沈流灯都想躺着说。

许是此处无人来访,桌子虽不算小,但竹椅只有四把,客厅现在有六人。

看着自家义子那不值钱的傻样,陈芦章本就不甚明朗的心情更添了些无奈,“陈苏,去再搬两把椅子过来。”

“好。”义父的无奈陈苏是半分都没感知到,步伐轻盈地走进房内。

没一会儿陈苏就一手拎一个,搬了两把椅子出来。

椅子齐了,几人陆续落座。

这时魏巡端了壶茶和两个茶杯上来,他原本想帮几人倒茶,端盘却被陈芦章接过去了。

“你去吧,我来。”

“是。”魏巡应了声,下去继续准备饭菜了。

“义父我来吧。”陈苏站起想去接陈芦章手中的东西,却被他躲过了。

“你坐着。”

陈芦章先是给沈流灯倒了杯,而后再是陆痕,陆逊,路盎然,最后才是陈苏和他自己。

陈芦章双手高举杯盏,“陈某今日以茶代酒,感谢各位的帮助。”

隔空敬过几人,陈芦章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陈叔客气。”

除了沈流灯将水喝了个干净,其余人都只是意思意思抿了口。

说了那么多话,这会儿子口干舌燥的。

沈流灯甚至还主动再续了杯。

杯中的水清冽甘甜,喝下去能很好地缓解干渴。

她想起了山下村中的水,喝起来虽然也甘甜,但喝下去之后却会隐生焦渴。

喝完最后一口,沈流灯将杯子放在桌上,坐回自己的椅子。

“陈叔,山下的水您是加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高高在上的指责与责怪,像是拉家常的语气。

陈芦章也没想隐瞒,他颔首道,“你发现了啊。”

“若不用什么牵制住他们,他们是不会每年按时供上新娘的。”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触怒了路盎然,她直接抛出了个尖锐的问题,“所以那些新娘……是都死了吗?”

陈芦章沉默了瞬,“……抱歉。”

虽是把那些姑娘当作药引,但他都有尽力地让她们活下来。

可但凡他能成功,那他就不会让那些村民每年都献祭一个新娘了。

她能理解他对妻子的一片苦心,但他不该失去底线,不折手段而伤及他人。

路盎然摇头,“你该说抱歉的是那些女孩和她们的家人。”

陈芦章低着头没辩解。

他对不起那些女孩是事实,但她们的家人……大部分女孩的家人都把供献新娘当作一种荣耀。

像这种坦白局,质问与道歉,很容易就会陷入沉默的局面。

沈流灯不带偏见地继续上个问题的思路,“那些村民看起来那般消瘦也是因着水的缘故吗?”

陈芦章回道:“是。那药本是作强身健体之用,但长久服食会亏空内里,有一定的成瘾性。”

让他们的身体如同燃烧的蜡烛,外表光彩照人实则内里一点点消耗殆尽。

养傀儡般对待那些人。

就连陆逊都不觉皱起了眉,更别提身为医者的路盎然听到这种滥用药物的情况。

她气愤得“噌”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能对那些无辜的村民下这种药!”

那不是一两个,几十个,那是成百上千的无辜村民啊,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他怎么敢!

本就是他做错了事,骂他阴毒不折手段他都认,也不准备辩驳,但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