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的抉择(2 / 3)

了玉米粒的朱筛子放到两条长凳之间,然后把反扣在盖住石磨的木板上的搪瓷盆子翻了个面,再揭下盖在石磨上的木板,放到石磨下的墩子旁,最后用刷子扫了几下石磨表面上的残留的碎面粒儿。

扫完后拍了拍手上沾染上的白面灰,动作不急不慢地用小碗盛了大半碗玉米粒,再谨慎地将玉米粒倒进石磨中间装粮食的洞眼,边倒边用手护住洞眼边缘,对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经济萧条年代,生怕撒出来了。

做完准备工作,苏婉双手兜住推石墨的粗木棒,卯足力气用力推了一下。

咕…噜。

磨子摩擦发出难听的摩擦声,嫩是没转动分毫。

苏婉定在原地,捶了捶腰。

直起身子,咬牙忍痛抻了抻后背,肩胛骨扯动腰椎,痛的她冷汗直冒。

“我说什么来着。女儿家家什么不学偏学人家做生意,钱没赚到,还弄得连磨子都推不动了。”

不知什么时候苏母从灶房里走了出来,一边用围裙掸灰,一边阴阳怪气。

“我就看不惯你这娇气劲儿。”

抖了抖围裙,苏母重新将其系在腰上,走近,用手挡开挡了她道的小女儿,一手拿起刷子,一手扶住木棒,几斤重的磨子在她跟前就像推自行车一般轻巧。

磨子转动,白花花的玉米浆沿着磨子的硙(wei,四声)口流了出来。

“我说你这大学没考上,工作也没个着落。今后你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

“……”

印象里,她妈不是爱管她的人,这会儿听见她这么问,苏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然呢?”苏婉嘴唇一掀,轻飘飘的三个字活活能把人给气死。

“昨个儿送你回来那个,是咱海区戍边指挥所的参谋吧。虽说是个副的,但这么年轻保准还得往上升几级。”

苏母压着火跟苏婉分析眼前现状:“我觉得人小伙子挺不错的,你看昨天他背你回来的时候,那个急的哟,就像你们文化人说的什么锅上的蚂蚁。啧啧,连我这四五十岁的人看了都眼热。”

噗嗤。

苏婉掩嘴偷笑了一声:“妈,您说的是热锅上的蚂蚁吧。”

听她这声笑,苏母白了她一眼,嗔怪道:“甭管它什么锅,总之,我觉得这人不错。不过,天还没亮我听到前院有动静,是不是你把人给撵走了?还是你跟人家说了什么?”

“没有啊。”听见苏母这么问,苏婉平静的心不禁悬了起来。

“那他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苏母不信,一边用刷子扫着磨盘上跳出来的玉米粒,一边斩钉截铁道,“你肯定跟人家说了什么。”

“哦。是说了几句。”

又添了一碗玉米粒进入后,苏婉放下碗,端开筛子,拉了凳子坐下。

她的腰实在太疼了,有空还得找村口的赵四叔赵跌打给看看。

“说了什么?”苏母似有穷追猛打之势,一定要问个明白。

坐在长凳上,苏婉扭了扭腰,边扭边不在意的说道:“我就请他回去了,毕竟不是一路人,而且那都是小叔的一厢情愿,太较真的话……不太好。”

苏母原以为苏婉单纯就是请人回去了,没想到还能掰扯个气死人的什么一厢情愿。

“什么不太好?要我说我说就是你眼光太高,眼睛太挑。我是弄不懂你,一个犹如天上掉馅饼的香饽饽放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好好把握机会,还赖你小叔头上。你小叔那是什么人?难道他说的话还不作数?”

苏母打从心眼里恨铁不成钢:“咱队上跟你差不多大的,没安家也有对象了,就你还没个着落。”

苏母的话说的很明白,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谁攀上谁有福。

眼下人家都主动上门了,就等苏婉点头的事儿,没想到竟然黄了,苏母越想越来气:“不知道你挑三拣四个什么!”

推了一阵磨子后,苏母实在想不通,好似跟她自个儿置气似的,扔下手里推磨的木棒,面色铁青的走向灶房。

推开门,苏母头也不回的撂了狠话:“你要有本事你就给我找个更好的回来!”

嘭!

苏母说完,狠劲地甩上了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那要……”

没本事呢?

苏婉很想这么问,耳边突然传来的摔门声让她噤了声。

苏母进了灶房劈柴准备生火做饭,砍柴刀咣咣地砍着发霉的烂木头。

“苏冬阳,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吗?就知道等着吃现成的!你爸要回来了看不打断你的腿!”

苏婉坐在院坝里,眼皮狠跳,她怎么不记得她家母亲大人指桑骂槐的本事如此之厉害呢!

吼一个,扁一个,简直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典范。

苏婉忍痛站了起来,叹息一声,认命地重新推动了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