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驾?(1 / 2)

“十二娘,这种花香你一定要记住,这是活血的红花。”

阿娘对她讲过红花是青楼里的姑娘用来清干净身子里污血的东西,但若是个想留下的身子无论如何都得避开。

梁拾意的手死死攥紧在自己的小腹之前。

她记得自己从一开始便想要一个孩子的,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梁拾意渐渐开始觉着孩子不过是她需要满足白居岳的一个要求。

但当她真得知道她可能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却又瞬时失去他时,刹那间,一种锥心的悲切荡然而生将梁拾意的整个身子都拧在一起绞痛着。

然而除了悲伤外,还有更为可怖的危险正在逼近。

那位带着笑容步步走来的慈心大法师许是看见梁拾意露出痛苦的神色,嘴角上扬得更为厉害失将他横贯面部的伤疤挤得愈发扭曲,面上再不见任何慈态。

梁拾意晓得无论是她的性命还是在场诸位宫妃的性命都是赖着她肚子孩子存活下来的,一旦被人发现没有了孩子......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做?

丹心和冰心是白居岳给她的侍女,他一定会安排好的对么?

梁拾意将目光再次投射在身前的丹心上,她的身子也异样紧绷,梁拾意终于瞧清她袖中的物什,一把凛凛寒光的匕首已然出鞘被抽到了袖口。

电光火石间,数个想法在梁拾意脑中来回翻过,她突然一把拽住丹心的袖子往下一拉。

大抵丹心正全神贯注地戒备着那正得意洋洋走来的慈心法师,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梁拾意身上,袖口竟真被拽到了桌后。

丹心颇为震惊地看向梁拾意,只见梁拾意对她做了个口型:“给我。”

丹心自然没有放手,她的职责是要护卫梁拾意,怎么看这把匕首在她手中都俨然更能起到这个作用。

但骤然她的指尖忽然多出一种温热滑腻的液体,她看见梁拾意又说了一句:“给我。”

梁拾意脑中的种种念头停留在了一个人、一句话上。

“腊月廿九,她一听说大行皇帝遇刺就撞剑随大行皇帝而去,结果没死成反倒挣了个封号。”

若要求生,先需寻死。

这便是殷婉茹撞剑在梁拾意脑中留下的念头。

她咬紧牙关,抵着匕首的刃锋划开自己的肌肤,洒出的鲜血终于让丹心动摇。

梁拾意一把扯过了匕首,两手藏于袖中迅速地又在手臂之上划开几道,正巧她此前右臂上有一道刚长好的伤口也一并重新挑开。

她忍着疼痛挤压伤口让血液尽可能多地洒于衣裙。

很快素白衣衫上绽出数朵艳红。

慈心法师离她还有几步之遥。

梁拾意举着匕首将自己淌血的手臂从衣袖中抬至桌上,她松开咬紧的牙关让疼痛与心中的悲切尽情地带出眼泪。

别的梁拾意或许不会,但怎样哭总是会的。

她泪眼朦胧地喃喃道:“那就麻烦慈心法师为哀家诊脉了,是不是要再刺得深些便可以同经文中说得那般陪大行皇帝一起共登极乐了?”

白居岳给梁拾意安排的这两个侍女都是极机灵的,二人虽起先不解梁拾意的用意,但见状立刻便反应过来帮她圆戏。

丹心急忙大喊:“妖僧你使了什么邪术竟蛊惑娘娘自戕!”

一把抢过梁拾意手中的匕首便朝那慈心法师逼去。

而冰心则是假装往地上一摸又掏出把匕首,她分明是警戒在梁拾意周围,神态却演得极尽惊慌道:“好好的法事为何会在太后娘娘的座前放这么多把匕首?刺驾!有人刺驾!来人啊!快来人啊!”

此话一出。

“救命!”“刺驾!”“来人!”的声音立即在仁智殿内此起彼伏地响起并很快朝殿外传去。

那慈心法师虽有几分功夫,然而丹心却显然远胜一筹,三下五除二便将他制住。

而他那帮师弟们更是完完全全还没搞清楚状况呆愣在原地时,就听一声:

“姐妹们,咱们这条命可都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给的,若他们有半分散失我们岂还活得成,跟这帮妖僧拼啦!”

凌飞雁一掀桌子冲过去左手一拳右腿一脚咔咔撂倒两个,而剩下的太妃们虽没有凌飞雁这般气魄,听言却也大着胆子拿起桌上的什么香炉经册一股脑地朝他们砸去。

剩下的僧人慌作一团,左躲右躲抱头鼠窜起来。

慈心法师见状自知大势已去,却毫不顾忌丹心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极为荒诞之事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师弟你竟都沦落到要靠女流……”

可惜他话没说完就被女流丹心一掌劈晕过去。

——

刑部尚书张以斯本带人一直埋伏在仁智殿外,他手上捏着慈心法师实是几年前邪医教案逃犯玉面妖医李任行的证据,只待梁太后一离开